蘇辛夷到正院的時候,所有端靖侯府的人都聚集於此,烏泱泱跪了一片,一個個如喪考妣,臉色慘白。
蘇辛夷走到衛淺溪身邊,跪了下來。
聖旨麵前,沒人敢抬頭,衛淺溪隻是悄悄用手拉了她一下,似提示,又似安撫。
“端靖侯次子陸光齊賄賂吏部侍郎金萬春內試舞弊,擾亂國法,證據確鑿,現判其終身不得進仕,攜一脈家眷發配北州,永生不得回京。”
隻見跪在蘇辛夷前麵不遠處的尹丹月身體一晃,人便倒了下去。
而另外的端靖侯府的人沒人理會她,甚至暗自鬆了口氣。
可聖旨還未完——
接下來的才是對整個端靖侯府最大的打擊。
端靖侯弑母一案成立,端靖侯被削爵,整個陸氏一族被免去一切祖蔭,貶為庶民,逐出京城,五十年內不得再入京。
陸氏子弟三十年內不得參與科舉與內試考試,女子三十年內不得以嫁入京城為名,重返京城。
更不允嫁入官宦之家,以此為家族謀權。
簡單的幾句話,直接將靖侯府想要東山再起的路全部堵住。
一時間,整個端靖侯府比剛才的如喪考妣還要淒慘。
特彆是張氏,他們一族好不容易搭上了端靖侯府這一脈,將將脫去大越朝最下等的商人的稱號,開始往貴族這一邊靠攏。
現在在居然告訴她,端靖侯府完了,甚至連普通百姓都不如了,這讓她如何受得了?
她不甘心地抬起頭,想要開口。
卻沒想到陸光儀先開了口。
“有先祖皇帝金口禦言在,即使是皇上也隻能削了當任端靖侯的爵位,卻不能奪了端靖侯府的爵位,現在應該有新任端靖侯接掌爵位吧?”
先祖皇帝的確有金口禦言,但既無信物,又無實質書麵承諾,若換成普通人,這句話可能連個屁都不頂。
曆任皇帝放任了這句話的存在,也不過是為了先祖與皇家的臉麵。
正是因為這樣,端靖侯才那麼害怕被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也隻有陸光儀天真的以為這句話就等於免死金牌或上方寶劍了。
來宣旨的太監這時微妙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馬上說話。
就在這時,又有人從外麵快步進來,大喊了一聲:“聖旨到……”
今天這聖旨怎麼像是跳樓大拍賣似的,一道接著一道?
蘇辛夷和衛淺溪互看了一眼,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這回來的是個小太監,他一溜小跑,跑到剛才宣旨太監跟前,將第三道聖旨雙手奉上。
宣旨太監雙手接過,展開,當看到裡麵的內容時不由一愣。
但也不過是轉瞬即逝,隻見他展開雙臂,將聖旨直接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感念陸氏一族先祖對大越朝赫赫功勞,先祖皇帝金口禦言,現改判隻削去當任端靖侯爵位,逐其一脈出京,由其他陸氏一族繼承爵位。”
聖旨一出,滿院皆驚。
蘇辛夷瞪大眼睛,不由看向衛淺溪:這皇帝說話怎麼跟個放屁似的?
衛淺溪也是一片茫茫然,不懂皇帝這是何意。
但二房和三房那邊卻是一片喜色。
他們不止不用被趕出京城,甚至還有可能繼承爵位,這怎麼能不叫人驚喜?
陸光儀明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雙腿已殘,跪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可是此時卻沒有人去扶他,他隻能狼狽地往前挪了幾步。
“我是侯府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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