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到達了應天。
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將徐璠,徐琨,徐元春,徐元普……捉拿下案。
徐璠是徐階的長子,隆慶元年的時候,海瑞便掌握了徐璠的侵占田地的罪證,不過還未將其抓捕,便被調走。
徐琨是徐階的幼子,在隆慶元年的時候,因毆打百姓,搶奪民女,被海瑞拿下。
徐元春,徐元普,是徐家長房的孫子,也就是徐璠的兩個兒子,成年無所事事,欺男霸女,為禍一方。
這幾個徐家的男丁,身上都背著事呢。
海瑞的命令到達鬆江府知府衙門的時候。
這個知府,多少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徐階何許人也啊。
真的要到徐家去拿人。
還一下子要拿那麼多人。
他有些不敢,但同樣不敢透露出消息去,隻能給海瑞寫了一封信。
詢問,海瑞是不是能來一趟鬆江。
海瑞得回信之後,沒有耽擱,便親自前往鬆江府……
海瑞到達應天,在巡撫官衙之中,屁股還沒有坐熱,便啟程前往鬆江,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
當年,跟在胡宗憲身邊,那個顯赫一時的徐渭,比海瑞早兩日到達應天,這件事情同樣瞞不住。
南京的諸多官員,都知道,海瑞此來,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
海瑞人還未到鬆江府。
消息就已經傳到徐家了。
徐階坐在書房之中,手中還捧著當年從京師離開之前,想要送給張居正,但張居正卻沒要的心學感悟。
而他的兒子,孫子也都在書房之中。
徐璠是徐階的長子,在徐璠生下來兩歲時,母親去世,父親徐階因為忤逆首輔張璁被貶福建延平,自幼孤苦,但是意誌堅強,聰明好學,喜讀書而尤熟於本朝典故,徐階對其也是極為看重,冀圖他日有棟梁之用,但他卻心不在此,嘉靖三十八年,回到故鄉,大肆收斂土地,魚肉一方……現在徐家幾十萬畝田地,有極大一部分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徐璠看著徐階,眼神之中,有著些許的擔憂。
但他還是保持著沉穩。
而徐琨多少有些忍耐不住了。
“父親,海瑞要到鬆江了,他來這裡乾什麼?”
徐階看了一眼徐琨,苦笑一聲“應是要拿你,或是拿你的大哥。”
“拿我們,為何要拿我們?”徐琨聞言,情緒激動,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你做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嗎?”徐階緩聲道。
徐琨還想再多說什麼,卻被徐璠阻止“現在父親心正亂著呢,你不要插嘴了。”
“要去坐牢啊,怎能不插嘴,父親,您是大明的首輔,您曾經還救過海瑞的命,他怎麼一個勁的跟我們徐家作對。”
“我可沒有救過海瑞的命,莫要胡說……”
“父親,孩兒跑吧。”
“往哪裡跑?安生的坐著,等著……”徐階看了一眼真徐琨,冷聲道。
若真的是抓徐琨,事情還好處理一些,可海瑞若是來抓徐璠,那事情就難辦了……
徐琨聞言,隻能重新坐下,氣急敗壞,氣喘籲籲。
“父親,我們該怎麼辦。”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你不用擔心,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能交換的,你們沒有性命之憂……”徐階看了一眼徐璠輕聲說道。
說完之後,徐階閉上了雙眼。
“你們先走吧,讓我靜一靜……”
聽著徐階的話,徐琨又急了。
“父親,您為大明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怎麼致仕之後,這麼多的人,都要跟咱們徐家過不去……”
徐璠看著徐琨冷聲訓斥“閉嘴。”
看著大哥變了臉色,徐琨不敢再多言,轉身便走……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書房之後,徐階才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遠在廟堂之外。
但心卻在廟堂之中。
趙貞吉,李春芳,兩人的離開朝堂,徐階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