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阡陌(一)_斬花台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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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阡陌(一)(1 / 1)

拂曉,秋風旅驛館。

“吳尚,扶我起來······”大皇子的貼身小廝正倚靠在腳榻上睡著,朦朧中聽見大皇子的聲音,連忙一骨碌爬起來,“大殿下,您醒了?奴才這就伺候您梳洗。”

這簡陋的驛館比不得王府,熱水隻有一小壺,吳尚一邊盥洗著毛巾一邊關切道:“殿下昨晚是不是胳膊上的傷又發作了?看您一直蜷著胳膊,奴才給您換一貼膏藥吧。”

“不必叫我殿下了,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如今已是戴罪之身,隻等著父皇將我捉拿回去,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大皇子淺淺一笑。

吳尚鼻子一酸,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殿下,您彆這麼說,就算您要獲罪,也永遠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活著一日,就會儘心侍奉您一日。”

“你還年輕,沒的賠上自己做什麼?左右你也隻是犯下個規勸不力之罪,罰些俸祿、打幾板子就是了。這種程度的罪名,奴才是不能給主子頂罪的。你又不認識字,更是連罰抄宮規也免了。”

大皇子不說這話還好,說了以後吳尚越發難過:“大殿下······奴才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字,還是您教的,免得奴才被人坑蒙拐騙。這份恩情,奴才一直記著呢。”

兩人正絮絮說著,秦興的馬已經停在了驛館前。驛館的掌櫃見秦興氣度不凡,再一看馬脖頸上係著的玉環,嚇得連忙跪下:“大人前來,小民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秦興也沒有多跟他交談,隻是簡單說了句奉命行事,便徑直走了進來。驛館裡的平民百姓見了哪敢多看,行了個禮後都避之不及,躲進自己的房間。秦興熟門熟路地走到大皇子所在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給,給秦大人請安。”吳尚隻得打開門。

“大殿下,時候不早了,微臣此行可是奉命前來,耽誤了皇上的聖旨,隻怕咱們都要有麻煩。”秦興微微眯起眼睛,勉強保持禮數提醒道,“至於侍奉您的吳大人,得和您分開進宮受審,看看是否有對不上的供詞。”

吳尚聲音顫抖著問:“秦大人,那等大殿下交代了以後,奴才還能回來侍奉大殿下麼?”

“這要看皇上的聖意裁決了,豈是微臣能決定的?”秦興不置可否,可意思再清楚不過。

“大殿下,大殿下——”吳尚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奴才,奴才今生還能再看見您麼?”人都是肉眼凡胎,他當然是哭自己要倒大黴了,可也不乏許多與大皇子訣彆的傷感。

“好了,不要再這麼婆婆媽媽的,叫我看不上。咱們隻管走就是。”大皇子輕鬆地甩著那條健康完好的左臂,從容地跟著秦興向驛館外麵走去。

“大殿下能如此灑脫乾脆,便是微臣等人的幸事了。”秦興皮笑肉不笑道,“隻是恕微臣多嘴,您今日從容不迫,分明是不害怕被抓回去,為何在事發後奪路而逃,躲在驛館裡的時候又嚇得魂不守舍,還是喝了藥才清醒過來的呢?”

“這些我自會回大昭城裡跟父皇交代,就不勞秦大人費心了。”大皇子倒是氣定神閒。秦興想想自己如今是皇帝信任的近臣,還肩負著讓姐姐東山再起的使命,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才勉強壓製住怒意。

到了端陽殿,皇帝坐在正中寶座上,三皇子坐在下首,看見大皇子來了,眼中滿是憤恨——這也是難免的事情,他如今腿不可能恢複如常了,射箭還勉強可以,騎馬是萬萬不能了,功課耽誤了許多,娶親的事情也要推遲。這些都比不上他難以坐穩太子之位的苦楚,怎能不怨恨大皇子?他不顧雙腿的疼痛,猛地一下站起身來:“蕭煜彰,你還敢回來,你如何有臉皮麵對我,你——”

“馳兒,朕還沒說話,你不得無禮。”在隆朝,直呼兄長的全名並且辱罵是相當冒犯的行為,縱然大皇子犯了大錯,皇帝還是喝止住了三皇子,也免得被宮人看著自己教子無方。

“兒子給父皇請安。”大皇子渾然像沒有看見三皇子一般,隻是恭敬地對皇帝行了禮。

“知道朕把你叫回來是為了何事吧?朕顧全著父子親情,還有你和馳兒的手足之情,也願意留著一線希望,相信你不是有意要將馳兒變成殘廢之身的,才沒讓秦興把你五花大綁著押送進大昭城,而是自己走進來。”

“父皇想問什麼,兒子都會如實交代。”

皇帝微微頷首,看了一眼溫鴻,溫鴻立刻走到上鎖的五鬥櫃前,打開最頂上一層,將一把月琴拿出遞給大皇子。

“彰兒,你可認得這個?”皇帝接過溫鴻手中的月琴,冷冷地擲在案上,發出嗡嗡的回音。那琴弦和木板上都沾了許多血跡,已經暗紅斑駁,不難想象月琴的主人已經遭遇不測。

“您······您怎麼會拿到這把琴?兒子以為您隻拿到了兒子的供狀。”大皇子眼睛瞬間瞪大了一圈。

三皇子看到這把月琴眉心一跳,剛才的氣勢減弱了許多,鬼鬼祟祟地轉了轉眼珠子。

“看你這樣子,也不像不認得,不要跟父皇偷奸耍滑。”皇帝加重了語氣。

大皇子抱起月琴淒然一笑:“兒子認得,這是霓虹姑娘的。”

三皇子聽到這個名字,不安地抿了抿嘴唇,然而一想起她的身份和那天出事時的景象,又昂著頭把話咽了回去。

“正是那個本姓柳,花名霓虹的樂伎留下的琴。她已經不堪受辱、投河自儘了。不止投河,她還服了一劑砒霜,這才吐了滿口鮮血,足可見她尋死的決心。”皇帝冷聲道。

三皇子強行穩了穩心神道:“不過是個青樓花魁,如此微末小事,父皇實在不必勞神去關心。”

大皇子沒有接話,而是默默地摩挲著那些已經乾涸了的血跡:“兒子不應該去煙粉閣喝花酒,是兒子害了他。”

謝之慌忙扯了扯三皇子的衣角,拚命擠眉弄眼提示他。三皇子趕忙插話道:“父皇,大哥身為長子,每天不學習詩書騎射為您分憂,反而沉溺於聲色犬馬,甚至為此鬨出了人命,實在是罪無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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