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禦書房,趙益氣得一把砸了硯台。
“哎喲,皇上,您和瑞王置什麼氣啊?!”李安俯身收拾著殘局,小心翼翼地勸解著,“從好處想,瑞王也是關心則亂嘛!”
“他這是在明目張膽地逼朕!”趙益怒吼道,“如果我有辦法,還會想出這麼個傷筋動骨的法子來?我就一點也不心疼隻隻嗎?李安,你審出來了沒有,隻隻到底被誰救走了?!”
李安搖搖頭“老奴無能,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鳳鴻與嵐茹是先太後身邊的老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忠心,就算老奴派人把她們殺了,她們也不會透露半句關於殿下的消息。”
“罷了!”趙益煩躁地說道,“她們兩個的命還有用。以後隻隻,隻隻還需要她們。”
李安應了一聲退下,轉身吩咐人給嵐茹和鳳鴻送金創藥去了。
李安離開後,趙益從暗格裡取出從沈含山身上拿到的那個梨花木盒子。他嘗試了許多次都沒有打開,又不敢貿然砸開,怕裡麵有什麼暗器。
等李安再次回來後,他將盒子推到李安麵前,吩咐他找個可靠的匠人把盒子打開。
李安垂首應下,抱著盒子匆匆離開。
“隻隻會被誰救走呢?”趙益冥思苦想。
“雲櫟的人?”他很快否定自己的猜測,“也不可能。王府有我的探子,並沒有發現王府有陌生的人出入。”
趙益推測,一旦趙稚脫險,她會去尋求誰的幫助?
“朝陽郡!”他猛地一拍案桌,喊道,“來人!”
一個隱衛迅速出現在他麵前,伏地跪拜道“陛下有何吩咐?”
“速去朝陽郡,秘密打探長公主的消息!”
“屬下遵命!”隱衛領命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與此同時,通往朝陽郡的官道,趙守正夫婦的車隊與一個商隊因為路上走得慢了些,沒有遇到客棧,正傍著官道歸整休息。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由遠及近。眾人紛紛驚醒,抄家夥的抄家夥,紛紛做出禦敵的準備。
可對方分明早有準備,他們繞著車隊,揚手灑起一些不知名的粉末,商旅車隊須臾間全部歪歪斜斜躺倒一片。
連在不遠處的樹上監視這一切的瑞王府侍衛也未能逃過一劫。
其中一人跳上趙守正夫婦的馬車,將一隻香囊放在他們鼻下片刻,他們二人緩緩醒轉過來。
那人掏出半塊玉佩,在張綰麵前晃了晃,“夫人可識得此物?”
張綰定睛一看,那玉佩正是趙稚手中的青璿!
她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我們受趙姑娘所托,帶夫人和老爺去雲朝與她團聚。趙姑娘已有五六月的身孕,想必夫人也是挺擔心的吧?”
張綰垂眸思索道對方知道趙稚同自己的關係,又準確說出她懷孕的月份,怕是隻隻就在他們手中。不管前方是龍潭虎穴,她也得去!
她重重地點頭,“好,我陪你們走。但我有一個條件。”
那人神色一鬆,爽快地說“夫人請講!”
“與我們隨行的商旅均是無辜之人,你們可不可以留他們一條性命?”
那人笑道“夫人,我們本無意取他們性命。也不打算劫財。我們此行,專為夫人而來。我們主子擔心趙姑娘思念故鄉,特意吩咐我們來請夫人和老爺的。”
“你們主子,可是——”張綰瞬間醍醐灌頂,意識到這些人是崔笙鶴,雲朝現在的新帝雲櫟派來的。
這樣說來,隻隻沒有危險了。她激動地握住趙守正的手,結結巴巴地說,“走,我們走。”
趙守正反手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說,“你在哪兒,我便去哪兒。”
馬蹄聲漸次響起。
晨曦微露中,一行人偽裝成商旅緩緩穿過了朝陽郡的邊界,踏上了通往春勝郡的蜿蜒古道。
與從大宣境內北方沿路而來的秋風蕭瑟,萬物寂寥不同,春勝郡位於雲朝的南部,四季如春,沿途花開如錦緞,連綿數裡。
張綰與趙守正夫婦卻無心欣賞美景。
趙守正憂心道“蘊兒如果得知我們來了雲朝,不知道會吵鬨成什麼樣子?”
“老爺,她不會知道的。”張綰握著他的手說,“蘊兒和隻隻從小我都是當作親生女兒來養,可是你看看她們兩個的性子。你們都說我偏心隻隻,被父母偏心的孩子大多一事無成,可隻隻呢?她沒有被我驕縱得不成樣子。反觀蘊兒,她從小羨慕隻隻,長大了嫉恨隻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