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陸鴻漸的允許,思諾微微鬆了口氣,又打了電話通知宋宇把之前的奧迪a4開過來。
從榕城到海城,動車二十來分鐘,開車需要個把小時,但開車更便利一些。
思諾接了舊車,並沒有讓宋宇把新車開走,宋宇年輕愛車,怕他開了出去忍不住想要顯擺,萬一出了問題,不好追責,也不好向陸鴻漸交代。
宋宇看著奧迪r8,眼饞的不得了,但是思諾沒說話,他也沒敢要車開,一個人找了站台坐公交回去。
思諾開著車先去了書店,按照掛號信裡列出來的書單,找了半天,買到其中的兩本書,還有新一期的電子雜誌。
思諾到了海城已經是七點鐘,路況不太好,和同學章子琴見麵,吃了晚飯,住在她那兒。
章子琴是思諾大學同宿舍的同學,畢業後留在了海城,當年關係本來不錯,但後來發生了方昊的事之後,思諾和以前的同學基本上斷了聯係,知道內幕的人就沒有幾個,章子琴算是其一,但也了解不多。
這次思諾來找她,章子琴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問什麼,這一點是思諾最喜歡的。
當然,章子琴知道思諾是來乾什麼的。
同樣的,章子琴和其他人一樣,忍不住為思諾可惜。
“你就這麼一直等下去?方昊一輩子不出來,你就等他一輩子?”
思諾表情沒多少變化,笑道:
“誰讓我欠他一輩子呢!”
章子琴仔細的看著思諾。
“你說的是欠,不是愛,等了八年,已經不愛了吧?”
思諾臉上露出來一些茫然:
“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應該還愛吧!”
如果不愛,她無法堅持到現在,如果不愛,她不會時刻記得心頭那些溫暖的回憶,八年了,她靠著那些回憶支撐到現在。
正想著的呢,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是陸鴻漸,思諾沒多想,接聽。
“喂,陸總~”
思諾知道這個時候陸鴻漸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什麼指示,斂聲靜氣的等著他吩咐。
“明天晚上八點半有個商務酒會,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參加!”
電話兩端都極為安靜,陸鴻漸的聲音帶著穿透力一樣,聽得習慣了,似乎那種略帶凜冽的低醇聲線,有令人安心的功效。
“好的,我會準時到的!”
“嗯~”
掛斷電話,迎上章子琴的視線,思諾下意識的眼神一閃。
“怎麼了?”
章子琴笑笑:
“沒怎麼,就是看你打電話那麼用心的樣子,讓我明白做生意真的不容易,如果是我,肯定沒有辦法那麼入戲!”
入戲?思諾有些尷尬和不認同,她剛才和陸鴻漸講電話的樣子很入戲嗎?但她沒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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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安靜的茶室,陸鴻漸掛了電話,眉心微微蹙著,順手就點了根煙,神情漠然間帶著點思索的味道。
“怎麼了,擔心明晚的酒會有不想看到的人?”
寧徽盤腿坐在對麵,自斟自飲的喝著新泡的龍井,詢問的語氣略帶好奇,以他對陸鴻漸的了解,還不至於到了和黎落不相往來的地步。
煙霧下陸鴻漸的視線有些迷離,唇角微微勾著,笑了笑,仿佛寧徽問了個笑話。
“於思諾特地請了一天假去海城,應該是見重要的人。”
寧徽聽了有些意外。
“何以見得,林駿不是說她放著你的奧迪r8不用,開了自己原來的舊車出門的嗎?”
說到這裡寧徽有些明了了陸鴻漸的意思。
“結婚第二天,特地請假,低調出行,不會是見男人吧?”
於思諾會見男人嗎?聽到寧徽這麼問,陸鴻漸的視線莫名就有些冷,詢問的意味帶著揶揄:
“你覺得她會是那種人嗎?”
寧徽想了想搖頭笑,隨即又眼波一亮:
“以於小姐的性格應該不會養小白臉,你這是擔心她嗎?”
陸鴻漸吐了口煙圈,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冷酷的理智與冷靜。
“我是不想節外生枝!”
寧徽笑了笑沒有接這話,而是反問:
“不放心的話,我派人去查一查!”
但遭到陸鴻漸的回絕:
“不必了!”
顯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還是相信她的人品的。
第二天上午八點,思諾穿了一身低調樸素的衣服,準時來到了長陽路,熟門熟路的交出了通知單和身份證,負責看守的吳警官看到她來,微笑著和她打了招呼,放行。
隔著厚厚的玻璃窗,思諾看著方昊戴著手銬,穿著藍色的囚服走過來,坐在了對麵。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思諾打量著他,方昊剃了頭發,留了板寸,下巴上冒著青青一層的胡子,皮膚略顯蒼白,右邊臉頰有一處刀痕,唯有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似乎在這八年的時光裡,沒有褪色,微微多了一些滄桑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