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嚴府便已足夠氣派,待近了一看,更隻覺巍然。
足足三四米高的院牆,足可以比擬一般府縣的城牆,朱紅色的大門,上嵌金漆椒圖獸麵圓環,大門兩側,立著一眾傲氣十足的班房。
不少趕赴此地與會的人,小心翼翼地將禮物和請帖奉上,待得了允許,這才暗暗鬆了口氣,鼓足勇氣邁進了嚴府的大門。
期間,更是有不少人,由於禮物過於寒酸,直接就被門子趕了出來。
偏生被驅趕的人還不敢發作,隻兀自陪著笑臉,說儘好話。
範進見了此番情形,灑然一笑,徑自排在最後,閉目養神,也不言語。
倒是旁人見他一副腐儒打扮,身無長物,兩袖空空,暗暗笑話,擎等著一出好戲。
收禮對於嚴府門子而言,可謂是駕輕就熟,沒一會兒,就輪到了範進。
門子先是掃了他一眼,伸出去的手頓了頓,蹙眉問“禮單呢?”
範進搖搖頭,淡淡道“沒有禮單。”
他發跡得晚,還沒來得及攢下多少家底,營建花露水工坊又投進去不少,自身還背著欠債,哪兒來的錢送成車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
唯一值錢的器物,僅止張靜齋送的那一塊玉胚,他找人看過,若是尋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倒也值一二千兩銀子。
隻是,若是送予嚴府,未免可惜了。
再者,傳揚出去,於他名聲而言也不利。
此次赴宴,他可沒有搭上嚴家父子便車的想法,與其餘跑官之人,自是不同。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因而,對於兩手空空赴宴,他也十分坦然。
“沒有禮單你來這做甚?”門子的臉一黑,厲喝道。
多少年了,誰上門不送禮?
更彆說,自除了那心懷二心,想要另立山頭的仇鸞以來,嚴家父子在朝堂之上更是威勢日隆,滿朝文武,誰不是對嚴家極儘奉承,尊崇有加?
雖然最近那徐階有些冒尖,但還不足以作為嚴首輔的對手,這不,借著會試考題的機會陰了徐階一把,就讓嘉靖帝對徐階發落了一通。
雖還沒有罷官去職,可到底失了聖眷,沒有一年半載根本爬不起來。
範進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乃今科會試會元,貴府親自下帖相邀,故而前來拜會一二。”
言罷,範進取出一張燙金請帖,丟在了記錄禮單的長桌上。
門子對於什麼會元不會元的倒是不在意,莫說是一個還未選官的貢士,便是等閒京中官員,也難以入他的眼。
雖隻是一個門子,代表的也是嚴家的臉麵。
隻是,待看到這一紙金貼,門子卻下意識把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撿起來看了看,確認並非偽造,半晌才擺擺手道“進去吧!”
對於門子的態度,範進也不以為意,徑直隨著引路的仆從,邁入了嚴府大門。
此時,他的心裡頗有一種‘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的淡然自若,寵辱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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