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熬到了深夜,等到外麵的篝火都將要熄滅的時候,我才輕輕坐了起來。
周圍一片鼾聲,猶如置身在池塘之中正麵對著一群癩蛤蟆。
我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周圍安靜極了,隻有遠處鬆樹林的鬆濤聲。
起身拍了拍身邊的人,這人哼了一聲,翻了個身,根本沒動彈,死豬一樣,由此可見他們睡得有多香。
我小心翼翼從帳篷裡鑽出去。
剛要起身,就看見仇山帶著兩個人從最外圍走了過來。
這龜孫倒是敬業,這點了,還精神的像個猴子似的。
我重新縮身回來,等到他們走了過去,我才一閃身鑽了出去。
你不是巡夜嗎?
明天早上,我就給你製造一個驚天大瓜。
到了大帳篷,巡視任務結束,仇山一揮手,將兩個手下打發掉,讓他們各自回去了。
他則站在帳篷外麵怔了幾秒,先是正了正衣冠,然後才一本正經地走了進去。
我趁著這個時機,在帳篷中間穿梭,一路往前走。
先前我大概著留意了一下金屠夫等人帳篷的位置,但還不確定到底哪個帳篷裡都睡得是誰。
這些孫子,單人單間,還有踏馬的睡袋,帳篷也是最好的。
我正要一一觀察,又怕驚動了裡麵的人。畢竟,這裡麵好幾位都是決定高手,一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
誰料就在這時候,仇山出來了。
月光下,仇山臉色極其難看。
看樣子,這是想晚上留在那大帳篷裡,可最後還是被趕出來了。
我心中暗笑。
不是自己的菜,何必非要伸筷子呢?韓冰拉攏你,不過是為了架空韓庭義而已。這女人現在已經不顧吃相了,她還會真的在乎你的感受把你拉上床?
仇山朝著東邊狠狠啐了口唾沫,然後氣咻咻鑽進了大帳篷旁邊的一個小帳篷。這麼一看上去,他那帳篷還真像是彆墅門口,看家望門的狗窩。
舔得狗中狗,方為狗中皇。舔狗的世界咱們不懂啊。
不過,仇山剛才的舉動,倒是給我大致提供了一個方向。
他剛才那看似無意的吐唾沫舉動,明顯是帶著一點發泄怒火的意思的,那是不是意味著,金屠夫、賴陀螺和囚老道所住的方向就在那邊?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從帳篷外的行李,輕而易舉就認出來了,這幾座帳篷確實金屠夫這夥人的。
但我必須辨認出,哪個是賴陀螺的住所。
白天他們三個和鬱庭禮鏖戰的時候,我大致觀察了一下,金屠夫仍舊是高出一等的存在,而囚老道則手段多樣,且反應速度最快,隻有賴陀螺的本事,是需要時間醞釀氣力的,而且,這人的拳腳招式更倚重蠻力。所以,在這麼安靜的環境裡,想要悄無聲息乾掉一個人,最容易的應該就是他。
還有,他今晚上和仇山爆發了麵對麵的衝突,隻有殺他,才最符合情理,也最容易爆發內訌。
當然,即便是做好了一切打算,我還是有些緊張,如果出一點錯,讓他發出了聲音,那事情敗露是小,我可能會置身包圍之中。
我望著相距不到二十米的幾頂帳篷,暗暗盤算。
這三人平時在一起,金屠夫毫無疑問是意見領袖,他的地位高一些,應該是居中。外圍靠近邊緣的兩個帳篷,其中有一個門口放了一雙道士的雲履鞋,這鞋子無疑是囚老道的。此人是出家道士,裝束都是道觀打扮。而賴陀螺則是遊俠打扮,一身黑衣,由此大概著判斷出,左邊臨近林子的這個帳篷,應該就是賴陀螺。
既然有了結論,那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越是謹小慎微,越是容易出錯。再等一會,酒鬼們第一波尿潮該來了。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