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一大堆丫頭婆子過去,為了撐場子,還帶上了成蔚然。
當著彆人的麵斥責丫頭,彆人隻知道她是個小姐。
但是如果使喚成蔚然,彆人就知道她比小姐的地位還要高,是大小姐。
成深秀緩步邁入金樓,嫋嫋婷婷分花拂柳。立刻有金樓的夥計前來接待,把她引到純金飾品的櫃台。
纖指輕捏,成深秀把金步搖舉起來。
假裝觀賞首飾,實際上在打量沈連翹的臉。
倒不至於閉月羞花,也沒有自己漂亮,可不知怎的,成深秀就是害怕起來。
“你去把她喊過來。”
成深秀推一把成蔚然。
今天是沈連翹開工的第一日。
她不是怠惰的人,覺得自己好了,立刻就要上工,誰也攔不住。
孔家從上到下都很摳門,這些日子她歇著,可是沒有一點分紅。
每天坐吃山空,把沈連翹愁得不行。
走到門口時,她特意抬眼看了看晉王送的匾額。
聽說那幾個字還是當代大儒寫的,如今來看,還沒有夫子寫的好看呢。
但是能招財,就還掛著吧。
金樓的生意看起來不錯。
或許已經有人知道了孔佑的身份,不方便到府上拜訪的,就先來金樓看看。
既然來了,總要買幾樣東西。
沈連翹在櫃台後麵撥弄算盤,把這陣子的賬目理清。餘光看一位姑娘走過來,她抬頭,正撞上成蔚然有些擔憂的臉。
“聽說你……病了?”成蔚然輕聲問。
說人被打總不太好。
即便是受害者,多數人也會覺得被打是一件丟人的事。
更何況她是個姑娘。
“是成小姐呀,”沈連翹認出了成蔚然,她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奴家沒有病,是被打傷了。”
成蔚然神情微怔,還是被她的坦誠驚到了。
“養好了嗎?”她的手下意識按著櫃台,幾分緊張。
“好了,”沈連翹道,“對方賠了我一堆銀子。”
沈連翹笑起來,氣色很好。
成蔚然在心裡鬆了口氣,看到成深秀在催促地跺腳,這才告訴沈連翹她的目的。
“我姐姐要見你,”成蔚然低聲道,“她今日心情不好,掌櫃的多擔待。”
沈連翹向遠處的成深秀看過去。
達官貴人總容易心情不好,不像她這樣,隻要有錢就很開心。如果有個人疼愛自己,就更開心了。
沈連翹點了點頭,從櫃台走過去施禮。
“成小姐。”她恭敬道。
“你就是這家金樓的掌櫃?”成大小姐問。
沈連翹點頭稱是。
“我想試試這支步搖好不好看。”成深秀把步搖拿在手裡晃了晃。
“給成小姐拿鏡子。”沈連翹吩咐店鋪夥計。
“拿什麼鏡子?”成深秀麵露不悅道,“我要你頭上插著這支步搖,走路給我看。去逛過花樓嗎?就像花樓裡的那些妓女一樣。”
原本熱鬨的金樓立刻安靜下來。
無論是店鋪夥計還是前來購物的賓客,都被店內站著的三位姑娘吸引。
她們一個花容月貌,一個國色天香,還有一個清麗溫婉。
但她們似乎,在吵架?
平日能言善談的金樓掌櫃沈連翹,此時臉頰有些紅。她冷冷看著成深秀,緊咬下唇。
“姐姐!”成蔚然上前拽住了成大小姐的衣袖,“不必讓掌櫃試,我來給你試吧。”
“你滾開!”成深秀推開成蔚然,笑著看沈連翹生氣的樣子。
生氣就對了,好好想想你是怎麼惹了我。
身份卑賤給人做工的人,還敢勾引晉王殿下嗎?
但是成深秀很快發現眼前的姑娘不再生氣,她眉眼彎彎笑起來,笑得邪惡狡黠。
“成小姐——”沈連翹開口說話,聲音清亮,儘量讓所有人都聽到,“您剛剛說,您去過——花樓?您想看——妓女?”
之前成深秀的聲音不大,眾人模糊聽到幾句,此時被沈連翹廣而告之,才知道原來在談花樓妓女的事。
幾個陪同家裡姑娘添妝的長者立刻紅了臉,喚著姑娘離開時,忍不住對成深秀搖頭。
這就是丞相家的小姐?
家門不幸啊!
“胡說八道!”成深秀揚起手,向沈連翹打過來。
沈連翹原本能避開的,但畢竟新傷剛愈,還不太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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