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真是可笑至極啊!
到了這時候,竟然還認不清現實狀況,我看啊,他們也就隻能再蹦躂一小會兒罷了。
丞相李仁固心裡暗暗想著,走了兩步。
突然,他無意間發現,在人群中,居然還有自己最為得意的兩名學生沒有離開。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快步走到這兩人麵前,語氣嚴厲地問道:“你們兩人還待在這裡乾什麼?”
讓李仁固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人表現得異常淡定,他們齊聲回答道:“回稟老師,我們想見陛下,請求陛下饒恕寧遠將軍崔少安。少安兄絕對是被冤枉的,以他的為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聽到這樣的回答,李仁固頓時火冒三丈。
他怒聲吼道:“你們這些年的書都白讀了不成?這種事情哪裡輪得到你們來插手?崔少安冤枉?所有證據都擺在眼前,他又怎麼可能被冤枉?趕快給我滾回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有不甘,但在李仁固的重壓下,還是磨磨蹭蹭地緩緩離開了。
李仁固轉頭看向四周,隻見還有幾位老臣和右禦史範丹依然固執地跪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於是,他走上前去,對著範丹說道:“範大人,您此舉究竟是何用意呢?”
範丹斜著眼,瞥了李仁固一眼,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哼,丞相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範大人,陛下此舉是為大乾剜去毒瘤,你作為朝廷重臣,應該以身作則,支持陛下肅清朝政啊!”
範丹不屑一哼,冷笑道:“以身作則應該是丞相大人你啊!陛下急功好利,好大喜功。這不是一個明君所為,丞相不加以規勸,也彆火上澆油才是。”
“那範大人可是跪錯了地方啊!此處所跪之人,儘皆是請求陛下開恩、赦免被關押之人的大臣們呐!”
“範大人啊,您應當前往禦書房向陛下直言進諫才對啊!如此一來,方可讓陛下洞悉範大人心中所思所想呀。”
李仁固慢悠悠的道了一句,見勸不動,他也就無所謂了。
對方的心思,他自然清楚,不過,卻並沒有插手的打算。
“哼!老夫偏偏就要跪在這裡!哪怕陛下因此降罪處死老夫,那也算是成全了老夫的忠義之名!老夫死而無憾矣!”
得嘞,範丹這個老頭兒還真是個固執倔強之人,旁人越是勸阻,他反倒愈發來勁兒了。
李仁固搖搖頭,無言以對,看來這範大人是勸不動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他轉身對著周圍跪下眾臣揮手示意:“諸位就先散去吧!此事已定,不要再給陛下徒增煩惱了,朝政如何,自有陛下定奪。”
平日裡與李仁固私交甚篤的都察院左宇文司,麵色凝重地開口。
“丞相大人,陛下真的了解其中的厲害關係嗎?此事關乎大乾的根基,絕對不能視同兒戲啊!”
李仁固同樣表情嚴肅,認真地回應道:“司馬大人!陛下已經和以往大不相同了,此間瑣事,陛下已經著手安排後續的事情了,您大可放心,隻需聽從陛下的旨意行事即可。”
聽到這裡,都察院左宇文司不再多言,神色猶豫良久,終是輕輕歎息一聲,起身,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他身旁的幾個人都是朝廷中的清廉之士,看到司馬大人和丞相大人如此說法,彼此對視一眼,咬咬牙齒,也紛紛起身,結伴一同離開了。
他們心中暗自思忖,或許正如丞相所言,陛下自有深意。
而他們作為臣子,隻需儘好自己的本分,執行陛下的命令便是。
如果陛下安排出現差錯,他們再進行勸誡也不遲。
李仁固看著這幾人離開,又轉頭看向還跪在地上神色糾結的眾人,便走上前去,一臉懇切地勸解。
“各位,請回吧!陛下行事自有其章法和考慮,你們在此跪著不僅無法解決問題,反而會讓陛下感到為難,同時你們自己也跟著受罪。這樣做真的毫無意義啊!”
也許是想通了,也許是有人帶頭走了,總之有二三十個大臣,聽了之後紛紛點頭表示認同,陸陸續續地站起身來,朝丞相拱手後便離開了。
眼看著已經走了幾十人,李仁固原本還想再勸說幾句,希望剩下的人也能夠早點回去。
此時,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嗤。
“丞相大人,您說得可真是輕鬆啊!陛下為了朝廷日夜操勞、殫精竭慮,那是理所當然之事;而我們作為臣子,為了大乾朝綱的穩定更應該儘忠職守,怎麼能說是給陛下徒增煩惱呢?”
李仁固聞聲,回頭看去,發現說話之人正是宋文博。
他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悅,但並沒有與對方計較,隻是選擇了無視。
哪知道,旁邊竟然又有人出聲附和道:“丞相大人,宋大人所言極是。陛下如今一意孤行,完全不聽取我們這些忠臣之言,此乃昏君之道呀!”
緊接著,又有其他人跟著附和起來:“是啊,丞相大人,您可得為我們帶頭啊……”
“作為臣子為國出力是應當應份的事,規勸君王走明君之路更是為國出力中的重中之重啊!”穀景也在此時出聲道。
“你們這些迂腐之人!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陛下他隻是處置了一些作奸犯科之輩,又沒對那些忠臣良將出手,這怎麼就不是明君之道了?”
李仁固氣得七竅生煙,怒視著眼前的這些人。
“丞相大人息怒!我等也是為陛下著想,總不能叫百姓評說陛下是殘虐無道的暴君不是嗎?”穀景繼續說道。
“嗬,你們簡直無可救藥,都說了陛下是聖明的不能聖明的明君了,還在此處咬文嚼字映射陛下,你們才是真真的迂腐昏庸。夏蟲不可語冰,本相與你們無話可說。”
說罷,他氣得一甩袖子走了,有意動的幾人連忙跟上李仁國的腳步,一同出宮了。
餘下一百多人,麵色輕蔑的看了眼離去的人,倔強的跪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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