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杆兒”不是用來打狗的,而是用來打叫花子的,既然叫了丐幫,凡事就得講規矩。
這杆兒在雙城的叫花子眼中,有無上的權威。
有錢的人家要是趕上個婚喪嫁娶,就到“雙城府乞丐處”,花錢求占爺借他手上這根杆兒,拿回來往門上一掛,這叫“杆兒上了”,滿城的叫花子見了門上這杆兒,就不敢再來鬨事討飯,換個清淨。
總而言之,無外乎一句話——占爺在雙城地界兒,挺橫。
“叫花子”和“拍花子”,本來就是一路人。
乾渣子行的人,未必是丐幫的團頭;但丐幫的團頭,多半沾點渣子行。
不過,占爺到底有沒有能耐倒騰色唐點子,時過境遷,恐怕誰也不敢保準。
闖虎把有關雙城丐幫的情況,當著大夥兒的麵,全都說了一通,算作是給東家有了個交代。
江連橫聽後,悶聲想了一會兒,忽然問:“這個占爺,有沒有剛。”
“這可不好說,我以前也隻是聽說過,沒跟這人打過交道。”闖虎說完,又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薛應清等人。
他這話算是拆台。
接“洋觀音”的生意,是薛應清托人搭線,愣要越過老錢兒,相當於讓她難堪,因此臉色自然不太好。
江連橫見狀,便寬慰了幾句,說:“放心,老錢兒要是老實搭線,我肯定不能讓他白忙活,生意該做還得做,我就是在想,一個賴在城裡的靠扇頭子,有那能耐拐騙洋人麼?”
薛應清卻說:“咱還能接多少,犯得上非得找到正主麼?現成的擺在這不要,非得舍近求遠?”
“既然要找,那就得找盤兒亮的,整一群歪瓜裂棗,也沒多大意思。”
江連橫笑了笑,眼神定定的,似乎不止是在想“洋觀音”的生意。
這時候,敲門聲再次響起。
眾人抬頭看去,卻是李正西也回來了。
“哥,闖虎跟你說了沒?”
江連橫點點頭,說:“情況我都知道了,那個小跟班兒咋樣了?”
李正西走到對麵,在床沿上坐下來,往掌心嗬了兩口氣,搓搓手,說:“那小子姓於,聽闖虎他朋友說,大夥兒都叫他‘長脖兒’,在‘大胡子幫’的借款公司當學徒,拉生意的,不是線上的合字。”
“那就是沒啥毛病?”
“聽說他這人好打聽,跟個事兒媽似的,老愛到處傳閒話,彆的毛病也沒啥,他回家以後就沒動靜了。”
江連橫眉毛一挑,尋思了片刻,又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行,今兒就到這吧!時候也不早了,都抓緊回去歇著,老錢兒的生意得後天才有眉目。明兒下午,大夥兒跟我去趟道外。”
“去道外?”
眾人一愣,忙問:“上哪去?”
江連橫卻將目光看向闖虎,問:“我聽說,道外好像有個‘鬆江電影茶社’?你聽沒聽過?”
闖虎和李正西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聽說過,咱倆今天下午剛從那回來。”
江連橫一皺眉,問:“這麼巧?”
闖虎立刻點了點頭,回道:“我那哥們兒,林七,他改行不唱皮影戲了,在那家茶社當經理呢!”
“你倆什麼時候碰見他的?”
“下午那陣,天都快黑了。”
江連橫沉吟著點點頭,時間對不上,範斯白大概不是從林七手裡得到的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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