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頭看著地麵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交代過,半個多小時都沒人經過這裡。
偶爾聽見一點聲音,也是幾條過道外。
正好適合他調整情緒。
又過去了十來分鐘,才聽見耳邊有腳步聲傳來。
那人腳步聲匆忙明顯是跑著的,近前的時候又停住了。
歎了口氣後,才放慢腳步走過來,在時銘麵前蹲下。
隨後,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給他擦眼淚。
“你不怕我一腳踹死你嗎?”
拿著手帕的手抖了抖,沒說話。
陳東繼續給他擦眼淚,見他沒動,才嘗試著開口“你在那山旮旯裡拍戲,我就算告訴你也沒什麼用,而且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喻黎進醫院,就瞞了你幾天,還沒瞞住。”
“你是我經紀人還是他經紀人?”
“哎呀,他這不沒事嗎?我也是先打電話向顧少確認過情況才決定瞞著你的,你剛剛也去看了,是不是沒事?看你,還哭成這——”
“我沒哭。”時銘冷冷道。
陳東看著濕了的帕子,默默收回來,十分能屈能伸道“對對對,沒哭,咱們時銘是男子漢,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哭哭啼——”
話沒說完,發現時銘不知道什麼時候抬頭了,正對他進行死亡凝視。
“……”
陳東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東哥。”時銘眼圈還有點泛紅,但表情已經完全恢複了平常的冷傲模樣,“融不進的圈子不要硬融,學不會的東西不要硬學。”
“我沒學九爺!”陳東立即道。
時銘繼續看著他。
“我真的沒有學他!我怎麼可能學他呢?我這段時間很忙的,都沒有什麼時間看你節目,你們發展的怎麼樣了?你現在還討厭他嗎?咱們的離婚計劃……”
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往後躲,最後偏過頭,心虛地小聲嘀咕“怎麼我用著效果完全不一樣呢……”
時銘皺眉,語氣不解“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那麼喜歡s顧九京?”
因為他娃帶的好。
陳東隻敢在心裡這麼回答,嘴上不接腔,直接裝耳朵聾沒聽見。
“誰叫你來的?”
“我自己……”見時銘抬起腳準備踹,陳東果斷改口,嚴肅道“九爺說你不開心,讓我過來看看你。”
時銘把腳收了回去,靠著椅子,繼續盯著地板看,沒有說話。
情緒依舊有些低落。
陳東在他旁邊的的位置上坐下,偏頭看他,輕聲問他“跟喻黎吵架了?”
“嗯。”
“吵架很正常,夫妻朋友間都會吵架,人跟人都是不同的,既然不同就會產生分歧,小到今天吃什麼,大到人生大事的抉擇。”
“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一條線,有些發生交集後越走越遠,但有些則是互相纏繞交錯,可是你如果想要兩條線一直平行著走到永遠那是很難的。”
“所以,你可以把你所在乎的每一段關係都看成是交纏的線,交叉、分開,等過段時間又重新繞回來。”
“以前拍戲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你很喜歡鑽牛角尖,喜歡追求完美,但月滿則虧,凡事都可以留下點兒餘地。”
“人與人的關係也是一樣,不論是對喻黎,還是對九爺,你都可以留一段彼此犯錯爭吵的空間。”
“意見分歧不代表關係的破裂,偶爾的矛盾可能是生活的調劑,而非硝煙戰場,你可以試著用輕鬆點兒的視角去看待它。”
“比如,能吵架說明還在乎,不吵了基本都斷乾淨了,你說呢?”
時銘還看著地麵,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仿佛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陳東歎了口氣,問他“不如你說說你跟喻黎今天吵什麼了?”
時銘“他拿我當兒子看。”
陳東瞪大眼睛“……”
時銘“然後我告訴他,我是他爹。”
陳東張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