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瞧見陶若筠那個樣子,不禁聯想起去年中秋的鬨劇,心裡明白這個兒媳婦嫉惡如仇,忍不了一點,便叮囑她收斂些,裝也要裝的端莊些。
陶若筠答應了。
等到張芝蘭要來的那個早上,陶若筠早早起床收拾自己。
因為已過百天,親眷們都已除服,隻有芷蘭齋還是帶著孝髻。
陶若筠想了想,選擇戴了個銀絲黑紗鬏髻,隻插了簡單的幾件頭麵。身上穿白綾襖和湖藍素麵緞子裙。
眼下這個時候,實在不宜拚富貴。
及至晌午,陶若筠瞅著時辰將至,便和謝鴻卓一起到轎廳迎人。等兩人到了,卻見趙瑾容已經等在茶廳,眉頭微蹙。
“嫂嫂,怎麼了?”
趙瑾容聽見聲音,眉頭舒展開來,微笑道“也沒什麼,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頭有點慌。”
陶若筠安慰她“慌什麼?是親戚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人的。”
謝鴻卓也在一邊安慰“嫂嫂彆擔心,不是還有阿筠在麼。”
陶若筠聽了便以為是誇自己能幫襯著些,笑笑道“就是,我去年給他們氣的夠嗆。”
“是了,比誰都會闖禍。”
陶若筠一聽,敢情不是誇自己,而是覺得自己更能吸引火力呢,當下狠狠瞪了謝鴻卓一眼。
陶若筠並沒有將那日在假山裡聽到的話告訴趙瑾容,但是趙瑾容在謝家這麼多年,對這群人的了解遠超陶若筠。
往日家裡有丈夫幫襯,誰見了都得看在丈夫的麵子上尊敬些。可是現在,孤兒寡母的,碰上這麼個刺頭,一下就沒了往日的信心了。
陶若筠心裡也清楚,隻是她打心眼裡就沒打算做個多尊貴的媳婦,更不怕撕破臉,所以反而多出幾分氣焰來。
須臾,幾人便瞧見門人來報,說人來了,幾人忙迎了出去。
轎子在轎廳裡停下,陶若筠見張芝蘭和謝鴻燕滿頭珠翠的出來,反而跟吃了顆定心丸似的。
不怕壞人是壞人,就怕壞人演好人,她演不過人家。
謝鴻卓上前拱手作禮,陶若筠和趙瑾容也跟著行禮,一番恭維後,便引往後麵瑞雲樓去了。
謝母聽見人來了,這才從慧心居裡帶著趙瑾容的兩個孩子出來,一齊往瑞雲樓裡去。
張芝蘭一見謝母,便無比親熱道
“嫂嫂,可算是又見著您了。自打四月後,便曉得你心情指定不好,我也不好來打擾。想著過幾天就中秋了,咱們是一家人,總要聚聚的,這才帶著鴻燕一塊兒來了。”
陶若筠聽了,心中直翻白眼。知道人家四月心情不好還要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母對這些心知肚明,不露聲色道“六月裡阿筠生了孩子,我也就忙起來了,中秋也忘了請你們過來,還是你們想的周到啊。”
張芝蘭一邊陪著謝母坐下,一邊道“哪裡。我聽說阿筠生了孩子,我還納悶兒呢,怎得也沒請我們親戚過來瞧瞧,沾沾喜氣。今天我們來了,可是一定要見見孩子的。”
謝母聞言,便叫盈柳去把孩子抱來,給眾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