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太子府的侍女們過來請安,笑著對園中的眾人道:“吉時將至,請各位夫人小姐前往正殿觀禮用膳。”
聞言,園中眾人收了談話,三三兩兩結伴朝著太子府正殿而去,卻沒有一人邀慕夕芷。
待眾人走遠,慕夕芷這才緩緩起身,帶著映月隨她們而去。
甫一落座,門外便傳來宦官尖細的通報聲:“皇上、皇後娘娘駕到——”
隨著綿長的聲音,兩道明黃色的身影相攜而來。
眾人忙從位置上起身,對著兩人行禮:“臣等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
政帝攜皇後在上座坐定,笑著道:“眾卿平身,不必多禮,落座吧。”
“謝皇上。”眾人這才行過一禮,在位置上坐下。
慕夕芷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向上首,皇後今日華服加身,妝容精致得體,發髻上的鳳冠光彩照人,再加上麵上掩不住的笑容,仿若年輕了十歲。
而她身旁的政帝也是一臉笑容,端坐在上首,等待著新人進內。
秦煜不愧為秦儀國皇室最受寵的儲君,得皇帝皇後如此喜愛。
秦煜是皇後獨子,皇後寵愛他,這很正常,但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就如此算計原來的慕夕芷,一個及笄不久的年輕女子。
慕夕芷還是頗為不齒於皇後的行為,她端著茶杯輕飲,掩了眼底的銳色。
敏銳的感覺到一抹帶著恨意的視線,慕夕芷抬眸望過去,對上的是甄玉琴狠辣的視線。
果然。
慕夕芷嘴角勾著嘲諷,她就知道甄玉琴這個蠢貨收到了她的警告,也不會反省自身,隻會變本加厲的想要害她。
要是慕雨柔知道她最好的朋友,用得最順手的棋子,為了整她慕夕芷,準備在她的大婚上鬨出些事情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慕夕芷今日特意把元實元在帶在身邊,就是為了找個機會讓他們出點差錯,既然甄玉琴自己送上門來,她也不必客氣了。
“新人到——”門口傳來禮官響亮的聲音。
隨後,秦煜和慕雨柔穿著新人服飾相攜而來。
秦煜身著正紅色新郎服,身姿挺拔,黑發用金冠束在頭頂,露出他俊朗的麵容,而他身旁的慕雨柔,雖然被正紅的蓋頭遮擋了絕美容顏,卻依舊能看見她姣好的身段和大方的儀態。
拋開人品不提,慕夕芷覺得這兩人從相貌上看還是很登對的。
從秦煜兩人入殿開始,慕夕芷就不斷感覺到有來自不同人的視線投向她,或是好奇、或是惡意,情緒不一。
慕夕芷任由他們看,端坐在上首的位置,臉上始終勾著一抹淺笑,大大方方地看著兩個新人拜堂行禮。
秦煜的餘光掃到慕夕芷臉上時,看見的就是她帶著笑意的臉。
他心下不悅,又想到那日在茗香尋見到她的事,更是狠狠地捏緊了手上的紅綢。
兩人在禮官的指引下拜完堂,又謝過皇帝皇後,這才齊齊退下,秦煜要將慕雨柔送入洞房,再回來招待賓客。
政帝與皇後坐在上首最大的圓桌上,同一桌的還有慕書遠、韓如風、甄尚書幾個朝廷首輔大臣。
慕夕芷作為夜王妃,和洛昭幾個公主皇子同坐一桌,落座時,發現身旁之人竟是洛溪公主。
洛溪朝著慕夕芷微微一笑,慕夕芷嘴角微勾,還以淺笑。
兩人友好的互動落在了坐在身後那桌的甄玉琴眼中,她眼裡的狠辣更甚。
酒過三巡,太子回到政帝那桌坐著,眾人也往來於各桌交際。
甄玉琴終於按捺不住,端著自己的酒杯,掛著笑容來到慕夕芷身旁。
這一舉動,吸引了讓在場很多人的視線,甄家大小姐從來就和夜王妃不對付,兩人上次宮宴後互送禮物之事,已是讓人很費解,現在甄玉琴居然主動敬酒。
在眾人的視線中,甄玉琴端著酒杯,站在慕夕芷身旁,笑著對她道:“夜王妃,玉琴敬你,感謝你上次送的玉簪。”
終於來了。
慕夕芷嘴角微勾,從位置上站起,回身麵對著甄玉琴,笑著與甄玉琴碰杯:“甄小姐客氣了,本王妃還要謝謝你借的舞服。”
她故意將舞服兩字的音咬的重了些,隱隱含著警告,這是她今日給甄玉琴最後一次提醒,若她還是執迷不悟要搞些什麼事情,就不要怪她了。
慕夕芷的聲音不大,且說話時臉上掛著笑容,其他人並未察覺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