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芷先道:“張侍郎,我還欠你一句謝謝。”
張至易有些懵:“王妃何出此言?”
“你應是不記得了,”慕夕芷將那次的事情簡單講述一遍:“幾年前,我去國子監門口等秦煜,淋了一場大雨,卻得知他根本不在國子監中,當時所有經過的人都對我唯恐避之不及,隻有你,送了一把傘給我。”
她真誠道:“雖然這聲道謝有些遲,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謝謝你的好意。”
經慕夕芷一提醒,張至易才略微想起了這件事,他道:“王妃客氣了,當時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慕夕芷認真道:“對於你而言,隻是簡單的舉動,但是對於一個當時傷心傷身的姑娘來說,卻是一直記在心底的善意。”
原來的慕夕芷,在世人的眼中,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紈絝貴家女,卻沒有人知道,她活在王氏和慕雨柔的陰影下,內心有多麼敏感和害怕。
張至易看著慕夕芷的表情,下意識道:“王妃比以前,變了很多。”
此話一出,張至易這才感覺到自己剛才話有些不妥,忙欲起身致歉。
“不必起來,”慕夕芷攔住他:“你說的沒錯。”
“王妃?”張至易怔愣了。
慕夕芷信得過張至易的人品,並不藏著掖著:“世人都道我是草包,卻少有人知道,我也是三歲便能識字寫字。”
慕夕芷憑借這幅身體原主過去十幾年的記憶,知道原主天資其實極為聰穎,隻不過被王氏錯誤的教育方式,引導成了後麵的樣子。
她繼續道:“我後來確實誤入歧途一陣,但是自從我三年前看穿了太子的真麵目後,就清醒過來了,雖然我依舊像以前一般追著太子跑,那也不過是為了做給彆人看罷了。
“與此同時,我在私下學了很多東西,厚積薄發,隻等有一日能顛覆眾人對我的看法,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所以,張侍郎的感覺並沒有錯。”
慕夕芷半真半假的解釋,她總不能說現在這身體裡已經換了個芯子吧。
怕是會把麵前這滿肚子禮儀倫常的小學究嚇一跳。
張至易對慕夕芷的坦誠有些驚訝,卻不奇怪,柳太傅的外孫女,當是這樣磊落的女子。
他點點頭,笑道:“王妃能醫善舞,已經遠勝於很多女子。”
慕夕芷眉毛一挑:“我可不僅僅隻懂這些,我還知道張侍郎的一個秘密。”
張至易眉間顯而易見地浮現一抹慌亂:“王妃在說什麼?微臣不太明白。”
慕夕芷認真道:“我之所以對你絲毫不隱瞞,一是因為信得過你的人品,二是因為想要報答你當年的善意,三是因為宮中有一個溫柔的女子,我想讓她得償心願。”
聞言,張至易眼睛微微一動,麵上寫著不敢置信。
“是,”慕夕芷坦然道:“你沒有想錯,我說的那個女子,就是你喜歡的洛溪公主。”
張至易猛地站起來,拱手低頭道:“王妃……王妃……”
他臉上寫著焦急,卻因為過度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知道為何慕夕芷會突然提起洛溪。
慕夕芷心底閃過一抹了然,她果然沒有看錯。
她道:“你放心,這件事情,隻有我和洛溪兩人知道,再無第三人,你先坐下。”
“微臣……”張至易抬起頭,看向慕夕芷,視線卻撞入慕夕芷那雙冷靜的眼眸。
“你先坐,”慕夕芷手指向張至易適才坐過的凳子,道:“先聽我說完。”
張至易有些緊張地坐了。
慕夕芷直入主題:“你可能心裡不確定,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喜歡的洛溪,她也心儀於你。”
“王妃……”張至易難掩訝異。
慕夕芷道:“你們兩人都把感情掩飾得很好,好到都不知道對方喜不喜歡彼此,但卻不小心被我看出來了。”
“你可能還記得那日宮宴,我邀請了洛溪彈奏琵琶,為我的舞蹈伴奏。那日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要找個機會,向洛溪確定她是不是喜歡你,當然,我得到了答案,是的。”
張至易的臉上難以自抑地浮現一抹欣喜。
慕夕芷繼續道:“洛溪她從小生活在宮裡,為了保護自己和母妃,性格逐漸變得不爭不搶。而你是秦儀國年輕一代裡外貌與內在都優秀的佼佼者,她就算再喜歡你,也不會表現出來。”
張至易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慕夕芷觀他的表情,也大致猜出了他心底所想,道:“而你是世家子弟中禮儀風範的楷模,從小便知禮守禮,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出自己所想,但是你們兩人若都這麼沉默下去,勢必會錯過。”
張至易看向慕夕芷,欲言又止。
慕夕芷直視張至易的眼睛,道:“我既然對你坦誠,便也希望你對我不用過於戒備。”
“我之所以幫你們兩人,一是覺得你們兩人都是溫文有禮、謙虛低調的人,很相配,況且你們都對彼此有意,我不希望你們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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