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巧落地,慕夕芷調整了氣息,將淩亂的呼吸整理了,這才開口問道:“殿下……”
“你……”
卻沒想到秦北夜竟也同時出聲。
兩人都頓了下來。
“何事?”秦北夜先行反應過來,問道。
慕夕芷也不扭捏,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道:“殿下,你是不是知道袁公子會選擇繼續參加本次科舉?”
“是。”秦北夜直言。
慕夕芷想了想,還是沒有詢問他們兩人的關係,隻是道:“袁小公子的身體情況不容樂觀,還是儘早治療較好,這次科舉之後,還希望殿下讓他配合治療。”
“好。”秦北夜應道。
他深不見底的眼中倒映著慕夕芷的身影,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慕夕芷下意識地叫住他,問道:“殿下剛才不是有什麼想要問我嗎?”
秦北夜腳步一頓,扭頭看她,深邃的眼睛迎上她清亮的眸子,心下竟閃過一抹不甚鮮明的微動。
他移開眸子,淡淡道:“無事。”
說完,也未見停留,一個躍身,朝著夜汀洲的方向而去。
慕夕芷見他說走就走,像是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她心下雖是疑惑,但也沒有多想,一個閃身便離開了。
而另一邊,回到夜汀洲的秦北夜,徑直進了湯泉殿,揮退了服侍的下人,他寬了衣,邁步進了浴池之中。
池中水汽蒸騰,驅散了晚風裹挾的涼意。
秦北夜雙眼緊閉,靠在浴池邊,一張白玉般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儘管裸著身子,卻依舊給人以禁欲疏離的感覺。
而他微紅的耳朵,卻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這幅畫麵中。
沒有人知道,一貫麵冷心更冷的夜王殿下,此刻腦中竟想起了剛才去找慕夕芷時,看見的她正在沐浴的畫麵。
他猛地睜開眼睛,搖了搖腦袋,眼前卻又浮現起慕夕芷伸手扒了袁承安和營中士兵衣服的畫麵。
秀挺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薄唇亦是不悅地抿著,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股無名的怒氣來自於何處。
……
兩日後
傍晚
慕夕芷站在隱月洲後院的蓮花池上的小亭中,垂眸看著蓮花池中慢悠悠晃蕩的錦鯉,偶爾自手上的小碟中撚些飼料,撒在池中,引來那一尾尾錦鯉爭相奪食。
侍女們遠遠地站在蓮花池的欄杆邊,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垂著腦袋,安靜地站著。
這蓮花池是慕夕芷仿造她在慕府院中的蓮花池畫圖,安排人建造的,這幾日剛剛完工。
虧得府中善於花草的下人精心照料,現下已經頗有樣子了,傍晚橙紅的夕陽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映月自前院過來,懷中還揣著一封密函。
她徑直來到慕夕芷身旁,把懷中的密函遞給慕夕芷:“小姐,魅心那邊傳來消息,尤斯已經到了京城,現在被安排在了京郊的一戶院子中。”
慕夕芷的嘴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快速地將密函瀏覽了一邊,隨即語氣平淡問道:“甄玉琴那邊如何了?”
說起這個,映月表情有些不好看:“這兩日,二小姐一直都在安排人,企圖進甄尚書府,所幸甄夫人把守得很嚴,目前還沒有得逞。”
“知道了,”慕夕芷道:“繼續盯著就好,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慕雨柔便會想儘辦法,把洛溪和張至易成婚的原因牽扯到我身上,就算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與我有關。”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明日,甄府便會有一場變故,我們靜待便是。”
不出慕夕芷所料,第二日上午,用過早膳後,她正在後院藥房中研製著給袁承安調養身子的藥時,映月快步進來。
“二小姐那邊已經動手了,今日早上,甄夫人吃過早飯後,就莫名地暈倒了,現在已經請了太醫過去診斷,但太醫沒有查出異樣,隻是說是疲勞過度,多休息就好。”
說著,映月遞上一包小巧的藥包,道:“我們在甄府的線人來報,正是甄府中的一個下人給甄夫人下的毒,而這下人,正是太子府安排在甄府的眼線,這藥包中的是他們找到的毒藥粉末。”
慕夕芷接過藥包,展開,用銀針取了一些,細細查看,不過片刻,她放下藥包,勾著一抹笑,道:“堂堂秦儀國太子妃,秦儀國第一賢淑才女,這下藥的手段倒是一次比一次下作。”
她說明道:“這藥我曾在黑市見過,確實不會傷人性命,但是卻可以讓人在一段時間內神誌不清,就算醒來,也會有三四日混混沌沌。”
“而這幾日,慕雨柔正好可以讓手下的人和甄玉琴接觸,以便借甄玉琴這把刀,來操控尤斯陷害我。”
慕夕芷話音未落,映月的小臉便已是氣得通紅:“真是下作,為達目的,什麼都能做。”
慕夕芷臉上卻是未見半分氣憤,隻是嘲諷,她問道:“人都安排好了嗎?”
映月冷靜下來,回道:“是,魅心那邊傳來消息,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待命。”
“好,”慕夕芷應道,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手上的銀針,垂眸未語。
……
早朝散後,甄尚書和往常一般,與慕書遠幾個交好的同僚一同邁步出了大殿,朝宮外而去。
還未行幾步,便遠遠見到皇後身邊的張嬤嬤竟帶著幾個宮女,快速地朝著宮外而去。
慕書遠好奇道:“那是張嬤嬤吧?如此步履匆匆地出宮,倒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甄尚書看著那小跑跟著的眾宮女內侍,應和道:“是啊,張嬤嬤一向冷靜,今日究竟是遇上什麼大事,竟如此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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