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給寒赤寒索再問的機會,直接道:“我先回去了,你們拿了衣服也早點去休息吧。”
見慕夕芷表情並無異樣,寒索便也放下心來,和寒赤齊聲道:“是,恭送公子。”
慕夕芷點了點頭,端著自己的小木盆,快速地離開了這裡。
寒赤寒索目送慕夕芷離開,推門進了“清雋”,去取衣服。
慕夕芷出了後院,拿掉了貼身的衣物,將小木盆連同裝著的男裝一同交給了客棧的侍女去洗。
這才邁步回到了三樓,到了房門口,卻糾結著進不進入。
終於,她聽見樓梯口傳來聲音,才下了決心,推門進了客房。
外麵的天已經黑透,又因為下雨的緣故,黑得更沉。
房中的蠟燭、燈籠都已經點亮了,將偌大的房間照的通明。
經過剛才的折騰,慕夕芷的頭發已經全然乾了,此刻安靜地垂在身後。
房中極為安靜,慕夕芷清晰地聽到屏風後麵傳來輕柔的翻書聲。
她回身將門拴好,努力做了心理建設,這才繞過屏風。
果見秦北夜已經換了寢衣,靠在床邊,正在看一卷不知道什麼內容的書。
慕夕芷觀察著秦北夜的表情,見他麵上並無異樣,放下心來,就算剛才真的是秦北夜幫她撿的,他應該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吧?
她這邊正竊喜著,那邊秦北夜已經將視線投了過來:“怎麼這麼久?”
這不問還好,一問,慕夕芷的臉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有些發熱。
她難道好意思說自己剛才不小心看了他的裸體,於是在浴池懊惱的半天,還是說她以為他撿了她的裹胸,所以在浴池門口糾結了半晌?
她微微思忖,回道:“沒,就是這溫泉的溫度挺舒服的,所以我多待了會兒,然後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和寒赤和寒索,聊了兩句,就到現在了。”
秦北夜安靜地聽著,待聽到寒赤寒索的名字,他的眼睫不動聲色地閃了閃。
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慕夕芷身上,見她全身被披風包裹得嚴嚴實實,仿若一隻蟬蛹,心底的那抹異樣清減了不少。
他薄唇微掀:“時間不早了,熄燈就寢吧。”
“好。”慕夕芷應道,可是目光卻落在秦北夜正欲躺下的地方。
她忙用聲音止住秦北夜的動作:“殿下且慢。”
秦北夜已經半躺下去的身子硬生生停住了,他視線輕飄飄地掃向慕夕芷的方向:“何事?”
慕夕芷上前兩步,一臉有商有量的表情:“殿下,你還是睡裡側吧,我最近晚上時常會起夜,恐會叨擾到你。”
秦北夜盯著慕夕芷看了幾息,似是在分析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慕夕芷一臉坦然,表示她所言絕無半句假話。
兩人視線交彙,終於,秦北夜麵無表情的坐起,換進了裡麵的位置。
他拉過裡側的被子,勁瘦的身體躺回床上,將被子蓋在身上。
慕夕芷這才收了視線,轉身去將房中的燈都熄了。
回到床邊,慕夕芷看著秦北夜躺在裡側偏中間的位置,隻慶幸這床夠大。
她彎身熄了床邊的最後一盞燈,這才脫了套在外麵的屏風,掀開外麵的這床被子,躺下了。
身體貼上床榻的那一瞬間,她清晰感受到了自床上傳來的溫熱感覺。
這是秦北夜剛才躺過留下的餘溫。
慕夕芷身體僵硬了片刻,有些騎虎難下,她光考慮到不用小心避開秦北夜的身子進床的裡側,倒是忘了這地方被秦北夜躺了這麼久,已經帶上了他的溫度。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慕夕芷隻得僵硬著身子,躺進去。
被子蓋上身,現在不僅是床榻上的溫度,就連被子上的溫度也清晰無比地透過她身上的寢衣,觸及了她的皮膚。
慕夕芷有些欲哭無淚,但是自己作的死,哭著也要受完。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同時又將位置挪了挪,靠近這床的邊緣,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秦北夜平躺在床上,瞥見她的動作,薄唇有些不悅地抿起。
隨即,慕夕芷聽到黑暗中傳來秦北夜清冷的聲音:“你是打算掉下去?”
“啊?”慕夕芷輕微挪動的動作僵硬在了原地。
秦北夜看著床頂,卻是對慕夕芷淡淡道:“這床這麼大,你就算躺過來些,本王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我……”慕夕芷語塞,努力思索,找了個自己覺得合適的理由:“我這不是怕我晚上睡覺不安分,打到殿下你嗎?”
說完,慕夕芷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潔癖鬼,又不喜歡女人,要是我晚上不小心腿腳碰到你,你怕是會把我丟下床吧。
慕夕芷可不想晚上睡著睡著,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秦北夜側過頭,在黑暗中,將視線投到慕夕芷的臉上,隻是語氣依舊冷淡:“不是你自己說的你睡覺很安分?”
“我……”慕夕芷愣了,她突然想起來,之前留宿夜汀洲那次,為了不用睡在冷硬的地板,她還信誓旦旦地告訴秦北夜,她睡覺很安分。
剛才她又說自己睡覺不安分,可不就是狠狠地打了她自己的臉嗎?
可是她也沒有想到秦北夜會記得她的話啊啊。
慕夕芷正想著怎麼圓過去,卻聽得秦北夜冷沉的聲音再度在黑暗中響起:“睡在原來的位置上,本王可不想半夜聽到有人落地的聲音。”
慕夕芷:“……”
幾息之後,慕夕芷一臉生無可戀地挪了挪位置,挪回剛才秦北夜躺過的位置。
現下兩人之間不過就一個人的距離。
慕夕芷有些無奈望天,為什麼每次遇上了秦北夜,她就毫無勝算。
待慕夕芷躺好,房間裡恢複安靜,沒有一個人講話,隻有輕微的呼吸聲,伴著窗外嘩嘩的雨聲,清晰無比地傳入慕夕芷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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