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夜未答,人已經撩了床幔出去了。
寒赤正端著衣服遞上來,聽見慕夕芷這問,忙回她的話道:“這件事情韓大人也奇怪,現在懷疑是太子知道了殿下中毒這件事情,故意讓禮部侍郎推薦殿下今日做主婚人,讓殿下必得赴宴。”
雖然紀天媚是一國公主,但是秦煜畢竟隻是迎側妃入府,若非秦北夜需要主婚,他是無需到場的。
就連身為夜王妃的慕夕芷也可以推脫不去,送禮上門即可。
但是若秦北夜是主婚人,他就不能不去了。
慕夕芷明白這裡麵的彎彎繞繞,隻是不懂:“太子怎麼會知道?”
太子若是真的知道了這件事情,對秦北夜來說,是極大的威脅。
秦北夜沉聲道:“眼下沒有證據確定他知道,隻是猜測。”
寒索適時拱手道:“今早隱衛來報,昨夜有好些黑衣人想要入府來探,但是被我們的人擋回去了。”
慕夕芷眉頭緊鎖:“這樣看來,韓如風的猜測不假,這太子多半是聽見了什麼風聲。”
她問:“殿下在北寧之戰中受傷的事情,當時傳出去了嗎?”
秦北夜平攤著手臂,任寒索寒赤伺候著更衣,道:“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全然未走漏風聲。”
慕夕芷心下了然,這樣說來,秦煜多半是知道了什麼。
思及此,她站起身來,道:“殿下,我跟你一起去太子府。”
隔著床幔,秦北夜視線落在慕夕芷身上,靜默片刻,他淡聲答應了:“好。”
……
按照秦儀國的風俗,隻有迎娶正妻之時,才會行大婚之禮,午間由新娘家招待賓客,午飯後新郎將新娘接回家中,晚間在新郎家中行婚宴。
而若是娶妾室側妃之類的,就隻是一頂花轎抬入府中。
但是考慮到紀天媚的特殊身份,太子府還是舉行了婚宴,隻是省去了娘家款待這一個環節,直接在正午時分接了新婦入府。
紀天媚早就從宮裡去了京城近處的驛館,從驛館出嫁。
而秦煜先去宮裡行了禮儀,這才帶著宮中的儀仗隊,接上紀天媚,回太子府。
驛館外,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許多百姓,都指著看今日的熱鬨。
秦煜身著一身正紅婚服,駕著高頭大馬,帶著儀仗,停在了驛館大門口。
他的頭發用金冠束在頭頂,顯露出他俊朗的五官,讓圍觀百姓中的年輕女子心生愛慕,都恨不得代替西紀公主出嫁,哪怕隻是做一個小小的侍妾都好。
而原本嫉妒秦煜可以坐擁兩大美女的年輕男子們,此刻看見秦煜俊朗無匹的臉和皇室貴族養出來的貴氣,也隻能恨自己不會投胎了。
秦煜自馬上下來,在驛館門口站定,臉上端著的,是他平素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
這親和的模樣,更是讓圍觀百姓對這個儲君頗為滿意。
秦煜給了身邊內侍一個眼神,後者立刻上前一步,笑著用他尖細的嗓音道:“今日太子殿下迎娶西紀公主,望與民同樂,稍後侍女們會發放喜糖點心,請大家有序領取。”
百姓們聞言,齊聲笑道:“多謝太子殿下,恭祝太子殿下抱得美人歸。”
秦煜再度看了眾人一眼,這才掛著笑容,轉身進了驛站,留下對他讚不絕口的眾百姓們。
進了驛館,一直站在暗處的影衛上前來,他湊到秦煜耳畔,低聲道:“殿下,夜王府門口的人來報,夜王妃和夜王殿下同上了一輛馬車,現下正在趕往太子府的路上。”
秦煜腳步微頓,抬了抬手,示意後麵的人不必跟上來,他快行兩步,低聲問:“看清楚了?”
影衛跟在秦煜的身側,道:“千真萬確。”
影衛請示道:“和設想的不一樣,屬下特意過來請示您,還繼續我們的計劃嗎?”
秦煜單手背在身後,繼續朝著西紀公主的房間走,多行兩步,他終於想清楚了,道:“就按照原計劃來,但注意不要傷到了慕夕芷。”
“是,屬下明白。”影衛拱手道,隨即身影幾閃,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秦煜腳步未變,隻是原本溫爾的笑容卻被狠厲取代。
慕夕芷來的正好,他今日就讓她親眼看著秦北夜死。
她那般討好秦北夜,以為她自己傍了個多大靠山,竟敢不把他秦煜放在眼裡了,他倒要看看,若是秦北夜死了,她這個寡婦,還能怎麼辦?
這般得意地想著,秦煜已經行至紀天媚房外,喜娘一臉燦爛笑容,上前來行禮。
他卻沒有理會,滿腦子都是秦北夜死後,慕夕芷在他身下求歡的畫麵,他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喜娘見他雖然笑著卻不理人,心下不太明白,疑惑的眼神看向跟過來的吳均等人。
吳均也不明白,隻道:“喜娘快些進去吧,錯過了吉時便不好了。”
“是。”喜娘忙跟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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