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夜在偏殿內站定,平素毫無表情淡漠如冰的臉上,竟還掛著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彰顯著他的愉悅。
他伸手欲寬衣,餘光瞥見寒赤寒索端著托盤待在一旁不動。
秦北夜問:“還愣著做什麼?”
聽得這話,寒赤寒索均是麵露驚訝,寒赤反應快,忙問道:“殿下是要屬下替您更衣嗎?”
秦北夜反問:“不然讓你們兩個跟進來乾什麼?”
這話明明不帶任何情緒,但是對於寒赤寒索來說,簡直仿若仙樂。
“是!是!”他們兩人連忙應了,快步上前來。
秦北夜轉過身,方便他們更衣,嘴角勾著的依舊是那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寒赤寒索激動地手指幾乎都在顫抖,他們努力抑製自己內心的狂喜,快速地為秦北夜換好了朝服,戴好了金冠。
“殿下,換好了。”寒索的聲音幾乎帶著一些顫意。
“好,”秦北夜淡淡應道,他轉身出門,一邊吩咐道:“今日寒索隨行上朝,寒赤去茗香尋裡,替寒默料理那幾人。”
“是。”寒赤寒索齊聲應道。
他們對視一眼,強行壓製著自己內心的激動,跟在秦北夜身後出了門。
主仆三人再度經過寢殿門口,回過神來的映月帶著侍女們齊齊給秦北夜欠身行禮。
秦北夜手指虛抬,讓她們起身,多行兩步,他來到映月身旁,低聲叮囑道:“王妃近日辛苦,讓她多休息一會兒,你們不用叫她。”
他今早看見慕夕芷的眼下淡淡的烏青,一看便是許久都未曾好好休息了。
原本他還以為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是故意借口不去看他,好吃好喝地過著日子,卻沒想到她近日真的勞累了許久。
映月見秦北夜如此關心慕夕芷,心下有些激動,但是麵上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欠身應道:“是。”
秦北夜再回頭看一眼寢殿大門,這才轉身朝院外而去。
侍女們站在原地目送秦北夜遠走,直到主仆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牆拐角之處。
“映月姐姐,殿下怎麼突然對王妃這麼關心啊。”幾個小侍女一臉激動而又好奇道。
她們過來服侍了這麼久,雖然殿下和王妃一直相敬如賓,但是今日這般,她們還是第一次見。
“我也不知道。”映月搖搖頭,她看著緊閉的寢殿大門,眼底同樣寫著疑惑。
明明昨日小姐還說殿下不可能喜歡她,怎麼今日他們兩人的關係仿若突飛猛進了。
映月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緣由。
但是想不通的人又何止她一個,慕夕芷仰躺在床上,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著床頂,聽著秦北夜囑咐映月的話,聽著他的步子漸離漸遠,最後消失在耳畔,她依舊不敢置信這一切,秦北夜怎麼會喜歡她呢?
明明她長得也不好看,又是丞相府最不得寵的女兒,性格也不如其他大家閨秀溫柔恭順,甚至她還“不守婦道”,秦北夜都好幾次碰見她與花亦邪同行了。
而秦北夜長得好看,身份又尊貴,未來還有極大的可能榮登這秦儀國最尊貴的位置,他為什麼要喜歡她?
……
秦北夜留宿慕夕芷寢殿一晚之後,心情便乍然變好,寒赤怎麼想也覺得是慕夕芷和秦北夜之間發生了什麼,而且絕對是一件讓殿下高興的事情。
畢竟就連他和寒索都跟著“雞犬升天”了,殿下這些日子都不愛搭理他們,今日卻讓他們兩人更衣。
甚至在更衣的時候,寒赤還親眼看見秦北夜笑了。
殿下笑了哎,他們從來都是麵無表情的殿下笑了哎,若不是極為高興的事情,殿下何曾這般情緒外露。
寒赤怎麼也想不出來。
通過寒赤的大嘴巴,韓如風府上的眾人在早膳時分就都知道了這件事情,除了已經去上朝的韓如風。
最近顧堯麒、袁思嬋、許神醫都直接住在韓如風府中,以便隨時得知夜王府的消息。
顧堯麒聽寒赤繪聲繪色地說完今日早晨的情況後,一臉肯定地下了結論:“肯定夕芷姐說喜歡我哥了。”
袁思嬋不同意:“怎麼可能,肯定是北夜哥哥說他喜歡夕芷姐了。”
“開什麼玩笑,”顧堯麒道:“就我哥那個性子,他會主動說喜歡人?他能意識到自己喜歡夕芷姐就已經很不錯了。”
“說的好像也對。”袁思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主動表達心意這種事情,確實和北夜哥哥也太不相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