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也看見了，可她沒有鬆開拽著白衣的手，隻是平靜地迎著木景澄看過來的視線，忽地朗聲開口，“木長老。”
木景澄淡淡地看來。
在外人的眼中他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一張木然死氣沉沉的年輕麵龐，可在白衣、容九、白淩眼中，他卻是另一張臉。
一張黑氣繚繞，充滿了死氣的蒼老麵龐。
容九笑了笑，說：“說來也奇怪，我們來聖城的路上，曾經見過您。”
木景澄眉心一跳。
文書與聖使等人都是一陣疑惑，心道：“木長老可從來沒有出過聖城。”
容九笑了一聲，邊踱步邊說道：“很神奇的一件事，那是一個跟您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若站在一起，像極了一對孿生兄弟，根本辨不清誰是誰，穿著同樣的一身灰袍，挽著一樣的長老冠，若要說一點差彆的話，便是那位大人的情況不是很好，您高高在上，他窮困潦破，您修為精湛，他身負重傷，隻餘一道殘魂，您初見我們時，叫我們跪下，而他在見到我們時，說了一句，救我。”容九說完自己先笑了一聲，自我嘲笑道：“可實在叫人為難，他的修為比我們強那麼多，都能叫人打傷成那樣，我們又怎麼敢妄動救人呢。”
文書越聽越奇怪，張口想問，可木景澄在這裡，他不好貿然開口。
其他人也是。
不過木景澄問出了眾人的疑惑，“哦？有這樣的事，你在哪兒見的。”
容九神色從容，笑道：“說來也很神奇，前些日子通天府前往聖城的空間隧道壞了，好不容易費勁修好可還是留了不少空間裂縫，我們的雲船經過時，那個殘魂就鑽在空間裂縫的邊緣，招手喊著過路人救命，我們就這麼不巧見到了。不過我想，可能見過這道魂魄的人不止是我們，還有其他的過路人，長老找幾個通天府的人問一下，應該就能知道。”
木景澄沒有說話。
容九卻自顧自地往下說，“那一道殘魂看起來像是被人以蠻力打散，三魂七魄隻餘下一道人魂跟幾縷散魄，也沒有多少神智，問他什麼也隻會說兩個字，救我，再問多的就說，聖山。”容九觀察著木景澄的表情，微笑道：“說句大膽的話，若不是木長老您出現在我們麵前，我還以為受傷的那位，才是真正的木長老呢。”
文書著急忙慌地斥道：“亂說，木長老可從來沒有出過聖城。”
容九笑笑：“是啊，看來是我誤會了。”
容九迎上了木景澄的眼，微微揚眉間露出了一絲挑釁，“長老，您看我這話說的，是不是太過魯莽，沒經過驗證的事就這麼宣之於口，您，生氣嗎？”
白衣偏頭瞧著容九。
軒轅晟也不說話，隻打量著木景澄的臉色。
場中跪著的眾人心裡也直打鼓，您這話問的什麼？什麼叫：您，生氣嗎？
這不生氣都要覺得要生一生氣才對了，這語氣怎麼聽著都像是在尋釁滋事。絕對不是勸人息事寧人的態度。
大家不由自主地想觀察一番木景澄的臉色，但這個頭很難抬起來，眼角餘光隻能見到木景澄死氣沉沉的眼睛裡沒有一點亮光。
幽幽的目光十分滲人。
不像是一個活人的眼睛。
乍一眼就叫人覺得心口發涼，不敢再看。
“被重傷的殘魂……”
眾人聯想容九剛說的話，又不禁再打量一眼木景澄。
這位木長老，似乎真的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嗬。”木景澄突兀地笑出一聲，叫滿場的人心頭跟著一跳，他道：“天下之大，長得相像的人不知何幾，不過是一樁小小的誤會，解釋清楚了便是，有什麼可生氣的。”
容九笑：“長老大人大量。”
容九退了半步，行了一禮，“那小女這就告退。”走動間，腰間鈴鐺與木罐子叮鈴作響，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木景澄的眸光猛地落在了木罐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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