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沒有活路了?
女子抱了孩子嚇得已經沒了眼淚,眼見方源揮手就讓兵卒上來扯人,那男人卻瘋了一樣爬向賊人的屍體堆,翻找之下拚命高聲嘶喊,“這裡缺一個人,缺了一個!貴人饒命,貴人饒命!”
缺一個?
眾人都是立時瞪了眼睛,本已經轉頭回去的丁薇更是豁然轉過身,厲聲喝問道,“缺了誰,說!”
那男子卻是閉了嘴,拚命磕頭,顯見要求個恩典才肯開口。
“砰砰!”一聲接一聲,很快他的額頭就加了血,漫過了眼睛鼻梁,淒慘之極。
丁薇狠狠閉了眼睛,待得再睜開,就道,“隻要你能將功贖罪,就免你們一死!”
“謝娘娘,謝娘娘!我們一家願意世代為貴人守靈,絕不反悔。”
男子長出一口氣,鬆了心神就又開始磕頭,若不是方源踢了他一腳,幾乎要磕得暈了過去。
一個兵卒取了半桶水,直接澆了過去。男人打了個哆嗦,倒是清醒許多,趕緊說道,“昨晚到我家鋪子的這些人裡還有要給白白瘦瘦的人,好像被這些人欺負,打的鼻青臉腫,這些賊人也不讓他吃酒菜,隻給了一塊餅子。我覺得他可憐就多看了幾眼!”
說罷,他生怕眾人不滿意,絞儘腦汁想了想,又道,“原本那些賊人聽那兩個無賴說是娘娘的親戚,就不敢動手了。但是那個人卻口口聲聲說京都如何繁華,有銀子就能睡到最美的花娘,還說京都裡有權有勢的人多的是。然後這些賊人就抓了那兩個無賴走了。對了,他的口音也是京都的!”
“他可說了自己的名字?”
方源這會兒已經可以斷定,這些賊人不是臨時起意了,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挑唆。
“沒有,”那男子拚命搖著頭,“這人絕對沒說,就是長的白白淨淨,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子弟。”
方源有些失望,但有了這些線索,順藤摸瓜也一定能查到這人是誰了。
方信在一旁也是聽的眉頭稍稍鬆了開來,他扭頭同丁薇商量,“派人順著這些人的來路尋過去,總能找到他們的初處,還有同這富家公子的瓜葛。你彆心急,如今有線索已經是最好了。”
丁薇也知道這事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查到的,於是極力忍著焦躁,點頭應道,“另外再派人在京都附近查訪,看看有沒有這人的蹤跡。還有,誰家有些蹊蹺事發生。”
“好,這些事,我們張羅就好。你先顧好自己身體,什麼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方信安慰了幾句,轉身就帶著方源和兵卒開始收尾。
十幾個賊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割掉腦袋放進盒子,一排放在靈前做祭品。王家兩兄弟的屍首直接扔亂葬崗,王婆子有能耐就尋人葬了,沒能耐就喂野狗,丁家可沒大度到出銀子葬仇人,沒連王婆子一同送去黃泉路就不錯了。
飯館老板一家子,直接關在莊裡一間空房,兩日後出殯時候一同帶上山,隨便搭間草房就是了。
一件件,一樁一樁,瑣碎又沉重,忙完時候已經快要天明了。
而京都某處大院裡,也有人通宵未眠。穿了一件青色綢扇,尖臉細眼,留了幾縷山羊胡的令狐家主,這會兒也沒了平日的沉著冷靜,望著對麵戰戰兢兢的二兄弟,實在很想把他塞回娘胎裡,若不是老爹當年沉迷女色,也不會娶回個青樓女子,生了這麼個蠢貨,連帶蠢貨生的兒子還是蠢貨。
原本隻在京都裡耀武揚威一些,他也睜隻眼閉隻眼,畢竟令狐家如今的地位,每個紈絝“裝點”門麵,反倒更惹人注意。
沒想到這紈絝眼睛簡直瞎的不能再瞎,一眼看中的鋪子就是皇後娘娘的產業,而且還派地痞去搗亂,直接撞上了皇後娘娘的槍口。
必畢說,趕緊推出去認罪,發配。又獻上一座鐵礦,才勉強讓皇上沒了借口拾掇令狐家。
但令狐家百年大族,也不是受了欺負不欺負的烏龜,先前皇上失蹤,他立時讓人安排了一下,挑唆了幾個蠢貨去整治楚家,就是想看看一直躲在皇上身後的這個農家皇後如何。沒想到,被人家狠狠一巴掌扇了回來!那些人頭還在牆頭上看風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