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慌忙要回禮,卻因為在車裡受了限製,於是臉色更紅,趕緊應道,“方少爺客氣了,我正要帶兩個孩子去鋪子。方少爺若是無事,不如去尋我家老爺坐坐。”
方信指了指身後小廝手裡的酒壇子,笑道,“我還要去尋一個好友喝酒,改日再去叨擾丁二哥。”
董氏不過是客套,於是趕緊應道,“那我們這就走了,不耽擱方少爺訪友了。”
方信再次行禮,末了想起一事卻道,“我方才從宮裡出來,西側殿裡的煙道堵了,正有人拾掇。怕是晚上沒有熟悉的住處,若是鋪子裡寬綽,不如讓兩個孩子明日再進宮吧。”
大寶同福兒聽了這話,大眼裡都是齊刷刷亮了起來,一臉盼望的望著董氏。他們雖然自小長大,也算自由,但還真沒在鋪子裡住過幾日。若是能住一晚,去街市上隨便玩耍,也是歡喜呢。
董氏做不得主,就道,“多謝方少爺提醒,我會同老爺商量一下。”
方信不過隨口一提,自然不好管這等瑣事,於是揮揮手送了馬車離開,轉身也是走掉了。
城南秦家的大院外,積雪堆了很厚,門扇前居然一個腳印都沒有。小廝上前拍門時候,就笑嘻嘻道,“主子,這秦公子難道讀書就頂餓了嗎,怎麼好似幾日沒出入的模樣?難道不用買米糧,菜肉?”
“哪裡那麼多話?”方信瞪他一眼,也不等拍門就高聲道,“秦賢弟,為兄找你飲酒賞雪來了!”
可惜,他說完好半晌,院子裡都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兒動靜。方信皺了眉頭,示意小廝繼續拍門。
小廝冷得厲害,不願意再挨凍,手下力氣就大了起來。
“秦公子開門啊!秦管事快來開門,我們少爺前來拜訪!”
這般喊了幾聲,院子裡依舊沒有動靜。方信就皺了眉頭,剛要翻牆進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事,就有隔壁的老婦人帶了個年輕婦人走了出來。老婦人許是想要抱怨兩句,但見方信穿戴不俗,就收了惱色,小聲說道,“這位貴人,這院子裡的人已經空了好幾日了。”
“哦?”秦睿有些疑惑,先前可沒聽秦睿說起要離京,於是問道,“那你們可知道這院子主人搬去哪裡了?”
老婦人有些猶豫,年輕婦人卻是掃了一眼方信手裡的油紙包。方信會意,伸手就扔了過去。
那婦人接了,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兒,趕緊說道,“我娘睡得沉,不知道。但是我可看見了。前天早晨天色沒亮的時候,這家人就搬走了,好像受了傷,兩個都被背著上了馬車。”
“什麼?”方信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惦記。但是再問馬車去了哪裡,年輕婦人卻是不知道了。
他倒也沒追問,琢磨著回去讓人查探一番。畢竟同秦睿朋友一場,又在京都之地,他若是有難,總要幫一把。
可惜,他這般盤算著剛回了丞相府,卻在門外獅子後邊轉出一個老頭兒,開口就道,“方公子,老奴等你半晌了。”
方信一見老頭兒模樣,立刻上前道,“井伯,您怎麼過來了?有事讓人來喊一聲就是了,走,快進去喝杯熱茶。”
老井神色裡有絲焦慮,也沒同方信客套,擺手就道,“茶水我就不喝了,還有事要辦。我來這裡,是想請公子幫個忙。”
“幫什麼忙?”
“老武不見了!這老哥半月以來就古裡古怪的,我也沒在意,以為誰惹他惱火了。沒想到大前日晚上他說去買酒,就再沒回來。我把武侯府內外都找遍了,街上也找了,都說沒看到他的影子。按理說,他的身手不錯,武侯府的名頭也大,不會有什麼人敢對他不利。但我這總覺得心驚肉跳,好像出什麼事了。”
老井急的直搓手,“我想報給主子,但您也知道,娘娘在坐月子,皇上又是日理萬機,實在不敢驚動。這才來尋公子幫忙!”
秦睿聽得皺了眉頭,也是想不出老武會有何事,但還是乾脆點頭應道,“井伯有所不知,我方才去尋秦公子,也是突然不見了蹤跡。正要派人查探一二,正好連同武伯一起找了。”
“秦公子,可是年前來過武侯府的?我當時還瞧著這公子麵熟,說起他同過世的老主母有三分像,但老武好像很不喜歡這個公子。沒想到,如今倒是要一同做伴了!”
老井雖然著急,但是也沒想老武會有什麼危險,不過是埋怨他不說一聲就出門。這般說了兩句閒話,他就回去了。
留下方信一邊往二門裡走,一邊心裡就是不舒坦,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哪裡好像忽略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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