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道聲響。
少女一口老血噴在衛生間的盥洗池裡,潔白無瑕的陶瓷水池濺染上濃鬱的血色。
帝帝子身上的詛咒嚴重發作時就會是這樣,相較於老爹那一輩發作時大口大口的嘔血,她這樣隻是少量的吐上幾口,已經算是比較輕微了。
帝帝子情緒過於激動時,就會誘發血脈詛咒的發作。
就像現在,綣發少女掙紮地倚靠著牆壁,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一隻手死死捂住左胸胸口,按死砰砰亂跳的心臟。
過了許久,才感覺好了一些。
對此一無所知不知所措的小烏鴉怯生生的站在衛生間的衣架上,眼神中滿是對主人的憐惜與關切。
可小墨隻是一隻小烏鴉,在主人示意暫時不要接近她之後,它就隻能遠遠地看著,看著它親愛的主人猛烈地咳嗽,然後一口鮮血噴出。
“呼,一口淤血吐出來,舒服多了。”
靠著牆喘息了片刻,少女癱軟的身子終於再度生出氣力,雙手拄著牆壁站立起來,走步時有些踉蹌,但至少是站了起來。
對此,帝帝子早已習慣了。
詛咒發作就跟她的大姨媽一樣會定期發作,隻不過一個出口是下麵,一個出口是上麵。
跟時不時會劇痛的大姨媽相比,詛咒發作時最疼也超不過一個小時。
已經算是上天的恩典了。
“還是情緒過激了嗎。”
打開水龍頭,將盥洗池中的血水衝洗乾淨,順手接上冰涼的自來水將臉蛋洗淨,看著鏡中疲憊的自己,少女苦笑一聲。
隻是一個夢而已,就把她的情緒刺激到如此程度。
她還真是下賤啊。
真是一條徹頭徹尾的舔狗。
帝帝子自嘲道,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子非狗,安知舔狗之樂?
雖說更多的仍然是痛苦酸澀的滋味,但有情緒波動總比沒有強。
相較於死板僵硬冰山一樣的心態,帝帝子寧願有事沒事咳兩口血。
至少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真正的活著,而非是一台隻會屠殺魔物的機器。
中午小睡一會兒,一如既往的沒有夢到方舟女神。
仿佛上午小憩時的夢境從未存在過一樣,醒來的少女感到一種無端的惆悵,情緒低落鬱結,所以才誘發了詛咒的發作。
就像人們常說的一樣,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夢裡發生的一切越甜蜜,重回現實之後,給人帶來的衝擊越大。
相比於能夠在夢境中和女神貼身相處,傾訴衷腸,擁抱膝枕,現實中的帝帝子就是一條純粹的joker。
彆說和方舟近身接觸了,現在的她就連見方舟一麵,帝帝子都不敢。
不敢生出這種念頭。
深切的自責在時間的發酵下轉化為徹骨的自卑,讓她不敢再麵對方舟女神那憤恨而充滿譴責的眼神。
那犀利的眼光就像一把把利刃,插入綣發少女的心臟,將怦怦直跳的肉塊攪碎成一坨爛肉。
心如刀絞。
就像撲向火源的飛蛾,不敢靠近,卻也不願遠離,隻能在光芒之中消耗掉自己最後的氣力,隨風化作殘渣,像未曾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