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猛烈的爆炸聲,突然在中軍大帳裡響起。
軟榻之上,緊閉雙眼的李嗣源也在同一時間坐了起來。
自手心升起一股青煙。
而他麵前柔軟順滑的衣物也燃燒起來。
“呼呼……呼呼……”
不停喘著粗氣,額間鬢角,冷汗正瘋狂如泉湧般的落下。
“父王!父王!”
再次用手往麵前狂亂的掃著,一直過了好半天,才緩緩平息下來。
卻在此時。
門簾一挑,石敬瑭笑著走進後帳
“看來嶽父做噩夢了,可用小婿為您解上一二?”
“你什麼時候來的?”
見到是石敬瑭,李嗣源瞬間收起了臉上慌亂,用胖乎乎大手捋了捋狗油胡,將上麵汗水抹掉。
“自然是剛來……”
在李嗣源麵前,石敬瑭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敬。雙手作揖,甚至不敢放下來。
剛要抬頭時。又聽李嗣源問道“糧草備的如何?”
“五天之內可備足!”
“嗯……現在洛陽城內如何了?”
“人心惶惶,似有玄冥教妖人在活動!嶽父儘管放心,小婿已加派人手站崗,絕不讓其生出禍端。”
“哼!玄冥教?他們怕是比你我更想要一個穩定的洛陽!還有什麼事?一便彙報!”
“前日李昌平已回到長安,那裡似乎傳出他有私生子之類的話語……呃……”
見李嗣源有起身之意,石敬瑭小心翼翼的將其攙扶起來。
被這肉嘟嘟的身體壓住,他有些喘不上氣,連說話都變得艱難一些
“還有一件事,吳蜀聯軍已經撤了,王彥章正提三千輕騎,連夜向這裡趕來。”
“一個私生子罷了,他要真潔身自好,我倒會懷疑起他的李氏血脈純不純……嗯……王彥章雖難纏,但還不夠與這三千破十萬的人比!”
說到這。
李嗣源猛的捶打一下桌子,恨恨道“李昌平,他這是吃定我了!三十萬大軍,潼關隻有三萬人馬,就不信他吃的下!”
“可他三千人,連十萬大軍都吞了!”
石敬瑭閃爍其詞,似提醒又似引導
“嶽父,小婿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這些日子小婿與漠北取得了聯係,得知他們並不像表麵上那般簡單。能連年與中原交纏數千年之久,他們的底蘊可非是嬈疆那彈丸之地所能比的……”
“什麼意思?”
“嶽父可還記得章氏兄弟?”
————
前往潼關的漫道上。
李昌平一馬當先,這次他確實信心十足。
因為自打一開始,李嗣源那三十萬大軍就從沒入過他這雙眼。
看上去人數眾多,但實際上以潼關的地形根本施展不開。
隻需要破其一點,這些大軍便會做鳥獸散,況且他現在跟老祖宗一樣,一眼便可洞穿敵軍虛實。
也就說兩軍一旦攤開,李嗣源的任何打算都逃不過他慧眼,加上宋文通和王彥章兩大帥才相輔,閉著眼睛都不知道怎麼輸……
又回頭看了看跟在屁股後麵昂首挺胸,一臉傲慢的阿姐,心中更加有底。
誰說自己沒有無敵大將軍了?
無敵大將軍得多少人搬運?哪有這小蘿莉來的簡便與厲害?
一天隻需一頓飯,就能全自動把自己運往前線。到時候運足內力往敵軍戰陣一扔,炮彈算得了什麼?
微微給身後使了個眼色。
李茂貞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一串糖葫蘆。
然後儘量用和聲細語,外加蠱惑的聲音循循善誘道“阿姐,吃麼?”
“嗯嗯!”
見到好吃的,阿姐瞬間感覺手中的花不香了。
一把搶過糖葫蘆,拚了命的往嘴裡塞。
李茂貞臉上立時綻放出母性的光輝“慢點吃,姐姐這裡還有很多呢!吃完還有……”
“額滴,額滴,都是額滴!”
囫圇的吞咽了幾口,阿姐迫不及待的一頭紮進那平平無奇的胸膛,瘋狂的聳動小鼻子,一臉陶醉之色。
李茂貞隻得又拿出一串糖葫蘆。
跟在後麵的九天聖姬,個個扭過腦袋,都是一副視而不見的狀態。
老實說。
她們從沒想過有一天,幻音坊女帝會露出這樣一副神態。
也沒想到,身為殺手的自己,最終成了大唐鼓樂隊。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王法何在?
可這時,李茂貞已經哄好了阿姐,極不情願的行至李昌平身邊。
“她就是一孩子,你帶著她做什麼?”
“有她在,勝算會多一些。況且你沒看到她那鼓鼓囊囊的小書包麼?裡邊可不少寶貝……唉!你這什麼眼神?”
迎上那一臉鄙夷的神色,李昌平感覺臉上有點掛不住。
有種要騙小孩手裡棒棒糖的怪叔叔感。
連忙在心中默念。她是屍祖,是殺人不眨眼的冥海無邊,不是什麼小孩!
“唉……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鏡心魔跟著述裡朵去漠北,你一點不擔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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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心魔都能把罡子給算死,擔心他做什麼?這家夥是個災星,孤馬上要登基了,可不能讓他磕頭,趕緊打發走最好。”
李昌平撇撇嘴,一點都不以為意。
“況且像述裡朵這種醉心權勢的女人,她知道利害,哪怕耶律家死絕了,鏡心魔也不會有事!”
“但那畢竟是她親人,你怎知她會在權力和兒子之間選擇權力?”
“她為了權力連老伴都殺。說句難聽的,就我祖奶奶那麼狠的女人,都沒想過給高宗下毒呢……”
一句話給李茂貞懟的啞口無言。
沒等她繼續問,李昌平又說道“漠北並不是表麵上那樣簡單,章五郎可以吸收六郎以藥力醞養的內力。連罡子都拿他們沒辦法。在我掃平中原之前,我需要一人深入漠北,盯著他們。”
而就在兩人談話之時。
突然前方出現兩道黑影。
各提著一壺水袋,慌慌張張跑來。李昌平閃目望去,正是狚族的靡格舒兩人。
“殿下,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
“我二人看殿下行路已久,正想去前方打些山泉水解渴,可是您看……”
說話間。
靡格舒打開了手中的水壺,往地上一灑,卻是將黃土瞬間染成鮮紅。
“這是人血!”
李昌平瞳孔猛的一縮,同時甩蹬離鞍跳下戰馬。
而後從地上捏了些許紅土在鼻間一嗅,濃鬱的血腥味道便讓他皺眉。
“而且不是一人的血,至少上百人……”
“難道是潼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