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顏沁雪才看向小二哥。
“小哥,為啥最近這麼多乞丐啊?”
“乞丐?”那小廝放下茶壺,準備長談,他指了指周邊幾個人,“什麼叫乞丐?人家是災民,都是從廣南那邊來的。”
前世的記憶讓她明白,廣南沃野千裡,是種糧食最好的地方。
他們這吃的口糧諸如小麥、玉米、紅豆和番薯之類的都是廣南運輸來的,要說餓肚子,廣南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如今……
“您聽口音也聽出來了,都是廣南人。”
顏沁雪摸一摸鼻子,不可思議的問下去。
“廣南地大物博怎麼可能沒糧食?”
“去年開始就乾旱,有土地沒龍王爺眷顧等於零啊,他們吃光了前幾年的存糧,播種以後該死的老天爺就下了兩場雨,如今七八個月過去了,地裡頭顆粒無收啊,廣南人叫苦連天,這不沒辦法才來了這裡。”
顏沁雪恍惚明白了過來。
陸乘淵眼神愕然。
之前顏沁雪日日手旱災來了,他的確是明白多半年沒落雨了,但卻不知道旱災最嚴重的地區在什麼地方。
如今看到廣南的百姓都來乞討了,他才明白事情可能遠超顏沁雪的預判。
這對都城的人民,對廣南的百姓都將是史無前例的嚴峻的考驗。
但陸乘淵還是感覺奇怪,這情報就連朝廷都不知道呢,為啥顏沁雪在半年之前就鬨明白了?
“可憐,可憐啊,姑娘要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最好莫要幫助他們,倒不是我心狠手辣,如今您能幫助幾個人呢。”
顏沁雪不喜歡這調調。
他冷眼旁觀就罷了,怎麼還準備扭曲自己的思想呢?
“我量力而行。”
“也是,人各有誌。”
說完,小二哥忙碌去了。
陸乘淵丟下快馬,帶了顏沁雪到遠處去,兩人進入田野,發現遠處矗立著幾棵半死不活的喬木,空氣寂靜,如同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墓園,有幾個農人徒勞的在掘井。
從他們那疲憊的臉上就能看到生活的艱辛和困難。
生活變成了一個鐵箍,就這麼纏在了眾人的喉嚨上,讓大家都不能喘息。
遠處有小麥,這個季節早過了割麥的時期。
但麥田裡的麥子依舊還在,顏沁雪靠近,用手揉搓了一下金燦燦的麥穗兒,這才發現麥穗兒裡頭都乾癟的,這自然沒必要收割了。
兩人走到田野儘頭,顏沁雪口渴準備問農人要一杯茶吃,那邊有個村落。
兩人進入村子,裡頭空無一人。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顏沁雪聽到附近似乎有人在呻吟,那痛苦的呻吟讓她心疼,兩人找尋了會兒,在一個破敗的屋子裡看到了一個鬢角斑白的獨眼龍老媼。
那老媼奄奄一息,看顏沁雪走進來,她苦兮兮的求助。
“路過的女君子,莫要嫌棄我這可憐人,舍口吃的吧,我餓壞了。”
顏沁雪哪裡有吃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邊陰溝內的水缸裡頭給老媼弄點兒冷水吃,那婆子吃了兩口這才舒服了。
她半身不遂,哪裡都不能去。
“你家人呢?”到底還是沒忍住,顏沁雪問了出來。
老人家長歎一聲,“家裡人逃難去了,一個個都離開這裡了,可憐啊,我老了還是個殘廢,我哪裡去不得,隻能在這裡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