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日謝容一早就差人算了婚嫁的良辰吉日,定在了兩月後。
時間雖然看著有些緊,但兩人在吳州城沒多少親朋好友的,沒必要大肆操辦,二人也商量著低調些走個流程就可,重要的是拜個堂洞個房。
顧氏那邊確實想通了。
她本也不算是古板之人,人到中年又得知夫君不忠,還被私生子報複,幾經遭遇,她也是看透了。她兒子非那姑娘不娶,甚至看得比她這個親娘看重的多,她又何必自找不痛苦?不然等她老了兒子兒媳都不給她送終多慘!
顧氏找了城裡手藝最佳的幾個繡娘,趕在婚期前做好嫁衣。
兩個月轉眼過去。
後日就是婚期。
顧氏看謝容還總是往錦寧那跑,一早攔下人特意叮囑:“新人成婚前一天不能見麵,這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否則會不吉利的,你忍忍等明個把人娶到家裡就每天都能看著了!”
謝容斂眉,勉強應了。
可轉頭就越牆出了門,來到錦寧這處。
彼時錦寧忍不住心癢,又穿上了顧氏送來的嫁衣,在鏡子前照啊照,嫁衣繁瑣複雜,是湘玉和十一幫她穿的。
她妥妥的算個二婚,可嫁給謝韞之時完全是被逼著,嫁衣都是被人摁著套上的,如今才算是真的有穿上嫁衣的期待和歡喜。
湘玉感歎:“真好看,明天點上紅妝得美成什麼樣啊。”
錦寧拿起鳳冠放在頭上比了比,“好看吧,”她扭頭和十一調笑,“待會派人守好門,彆讓你們謝將軍闖進來偷看我,我要留著我的美貌在洞房之夜把他迷的欲仙欲死。”
“噗嗤。”湘玉笑說,“這想法有點變態哦。”
半開的窗子,謝容側身瞧著那坐在妝鏡前臭美的人兒,忍俊不禁地揚著唇,最終在房裡人發現他之前離開。
……
成婚前一天不能相見的規矩,錦寧也是聽說了的。
一直到臨睡前,她有點意外謝容一整天真的沒來找她,這人可不像會守規矩的。不過轉念想明日他就來迎娶她了,竟然還有些睡不著覺。
她側過身,看著嫁衣鳳冠整整齊齊的擺在不遠的矮塌上,瞧著瞧著,倒是慢慢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有些沉,又似乎很短。
她再醒來,迷糊地睜開眼,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天竟還暗著。
錦寧撐著手緩緩坐起身,鼻尖最先聞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味,隻是一時想不起來這氣味熟悉在哪。
眼前昏黑一片,床頭燭燈應是燃儘了。
她本能地扭頭去看床邊不遠不近那唯一的點點光亮處,全托謝容常常半夜翻窗入她房間,看到那邊昏夜立著半邊人影,她嚇了一嚇,很快又安下心來。
她就想著謝容怎麼會守規矩呐,這不還是來找她了?
“你在那乾嘛。”她出聲。
剛醒來的嗓音又綿軟中帶著一點點啞,格外好聽。
那人僵立不動,身形和夜色半融,又聽錦寧笑著喚了聲‘謝容’,他慢慢側過些身,半邊臉龐浸在明暗晃動的昏暗燭火中,隱晦不清。
聽不到聲音。
錦寧愣了愣,鬆散的意識方才有所緊繃,遲鈍地借著那點暗光細看,竟發現這根本不是在她的房間!
她全身的溫度登時涼了下去,寒毛倒豎。
那立在不遠處的人,便也不可能是謝容了。
來不及思考,那人已經朝她走來,昏光映著他的臉以及冷入徹骨的眸,有短短的一瞬瞬照得清晰,又浸入昏暗黑夜,可他在一步步走來,越來越近。
錦寧瞳孔劇顫,屏著呼吸慌不擇路手腳發軟地爬下床。
可腳還未落地就被人抓住胳膊,甩回了床上。
“我還沒死啊,”是含笑的嗓,“卿卿怎麼又要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