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損友，李悠然自然看不慣耿曉輝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故意嘲諷道
“兩條魚賣出去50萬，就把你嘚瑟成這樣？
那你還這麼用功考公務員乾嘛，這輩子就在這兒養魚不也挺好？”
耿曉輝立刻反唇相譏道“切，然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妒忌。你小子工作也沒了，要不乾脆來跟著哥哥我打工算了。
反正你喜歡撿漏一些碎瓷片碎玉器之類的破玩意，這座市場裡麵，有的是這些破碎的玩意，保準你撿漏撿個夠。要不了多久，你小子就能成為整個陳砦花鳥蟲魚市場最大的破爛王。哈哈……”
“去你的吧！”
兩人笑鬨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十一點半左右，耿曉輝估計今天上午已經不會再有客人上門，在店鋪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異樣，就直接關門了。
店鋪關門後，耿曉輝拉著李悠然直奔附近的一處小酒館，哥倆隨便點了幾個菜，一邊互相吹牛，一邊懷念著大學時的美好時光，時不時還把對方的糗事拿出來嘲諷一番。
耿曉輝正在炫耀他知道他們考古係的最漂亮的女生其實有狐臭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耿曉輝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立刻跟李悠然使了個眼色，十分謹慎的笑道“喂，劉總啊，您在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是嗎？
行，我知道了，您彆著急。
我現在立刻就過去幫您看一眼，具體情況等我到了，看過之後再說。
您放心，我們魚來魚往是老店鋪了，說話絕對算數，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李悠然在一旁聽著耿曉輝與電話那頭對話的內容，估計對方應該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果然，耿曉輝掛了電話之後，臉色凝重道“抱歉，然子。哥們不能陪你了，我這邊遇到了一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等下你吃完就自己回去吧，咱們有時間再聚。”
李悠然奇怪的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耿曉輝撓頭道“彆提了，我剛才不還是跟你說上個禮拜50萬賣出去一對藍底過背金龍魚嗎？剛剛給我打電話的那位，就是買了魚的那位金主。他說兩條魚中的一種一條，情況有些不對勁，讓我過去看看。
他們這些常年玩龍魚的大老板，自己就是半個專家，比我這種幾個月前才半道出家的，懂得要多得多。
一般能處理的小麻煩，根本用不著叫我，等他們需要叫我過去的時候，估計就是那條魚已經養不活了，他們想要退款。”
李悠然感覺有些不對道“你們養魚方麵的技巧我不清楚，但是賣魚的規則我還是了解一些的。據我所知，像這種高檔觀賞魚，跟其他花鳥蟲魚，古玩字畫的規矩一樣，不論是虧了還是賺了，都是一錘子買賣，都講究出門概不負責。
不管多貴的魚，賣出去之後，哪怕是當天就死了，也跟賣魚的商家無關，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買家買回去，是怎麼伺候這些魚的。要是出了事就來找麻煩，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可是你這怎麼魚都賣出去一個多禮拜了，人家來找你，你也要負責到底？還要給他們退款？”
李悠然講的是花鳥蟲魚，古董字畫交易的一些基本原則，之所以這幾樣要湊成一個市場，除了都是服務有閒錢，想要尋開心的人外，還有一條共同的行規，那就是都講究一個落子無悔，出門概不負責。
在花鳥蟲魚市場買東西，即使是假貨，即使事後出了事，那就叫打眼，不存在上門討說法這種可能性。來這座市場買東西的客戶，基本都默認這條行規，這就是這個市場能夠存在並且安穩運行下去的基礎。
可是耿曉輝的兩條金龍魚賣出去都一個多禮拜了，出了問題，居然還要去給人家負責到底？
耿曉輝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無奈道“理是這麼個理，可凡事總有例外。任何規則，都是約束你我這樣的普通人的，不是約束有實力強者的，人家有足夠的時候，就可以無視一些潛規則。
你自己也說過，你幫人家修複玉鐲，人家直接把你的身份證扣了，修不好你就有大麻煩。你是運氣好，給人家修好了。萬一修不好呢？人家如果要找你麻煩，你不也一樣沒轍嗎？
這次買龍魚的老板，是福景代工廠的劉老板，手下養著近幾千號工人和二百多名保安，算是中州市僅次於富士康的幾個大型代工廠之一。
麵對這樣的老板，人家講規矩，那是給你麵子，不講規矩，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彆說人家買魚才過去一個多星期，就算過去一整年，魚在他手上養死了，他要是真找咱們，咱們也得負責到底。”
耿曉輝的話說的相當頹廢，也讓李悠然看到了這個行業的一些真實情況。他之前隻是在書中了解過類似的行業，知道一些基本的潛規則。
可是這些潛規則背後，一切依舊是要靠實力說話的。所謂潛規則，對於有實力的人來說，就是人家想遵守的時候，那就是一條規矩，人家不想遵守的時候，那就連個屁都不是。
李悠然離家之後這些年，也深刻領略過這些潛規則背後的真相。
李悠然看著自己兄弟這樣，於心不忍道“老耿，我這工作辭了，左右也沒啥事情。要不我陪你一塊去看看吧，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你？這種事兒你摻和乾嘛？再說了，你又不懂養魚，帶你去又能咋滴？”
“哼哼，瞧不起哥們是吧？當年在京城的時候，我也養過好些年的金魚，雖然比不上龍魚，但左右都是水裡的，應該都差不多。我覺得我比你這半路出家才兩個月的貨色，懂得還多一些。”
聽了兄弟的話，耿曉輝有點哭笑不得，龍魚和金魚，那是一回事嗎？拿養金魚的經驗往龍魚身上套，這個老三也真想得出來……
不過耿曉輝從李悠然的話裡，聽出了關心的意味，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兩個人一起去也好，最起碼在跟人家劉老板交涉的過程中，彼此也好有個照應，而且有個陌生人在場，也可以讓對方有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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