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打破這一尷尬局麵的,是隨之而來的一陣敲門聲……
大門被推開後,一個小女孩兒用手扒住門框,露出半個小腦袋瓜。
衝我們做出鬼臉的同時,還不忘跟站在她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告狀”道“爺爺,家裡來好多陌生人啊”
嫂子聞聲後,扭頭喊道“王嘉懿,過來!”
說完,便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敞開雙臂,衝女兒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
女孩兒見狀,也不再靦腆了,連蹦帶跳的跑進媽媽的懷抱。
嫂子將女兒抱起,順便跟公公介紹道“王一飛的同事、徒弟。”
我至今都不知道王一飛他父親叫什麼名字,原諒我用“老王頭”這個稱呼作為代替。
老王頭是個禿瓢,腦袋上是正兒八經一根毛都沒有的那種,好像是有意將頭發剃光的一樣,不像是自然謝頂。
在燈光的照耀下,天靈蓋處泛著青光。
人不算胖,卻是一臉橫肉,即便不做任何表情,也顯得尤為嚴肅。
哪怕不皺眉頭,川字紋也十分顯眼,好像已經定型了一樣。
眼神中也透著一股狠勁兒。
從外表上來看,老王頭頗有股東北大漢的氣質。
就是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紋個左青龍、右白虎啥的,或是擱身後紋個關雲長、趙子龍之輩。
若真是如此,那老王頭年輕時候絕對是個混社會的。
就這腦門兒、這麵相、這氣場,說早年間沒當過流氓混混,彆說人啦,鬼也不信呀。
說歸說、笑歸笑,老王頭人還是蠻不錯的。
看似麵露凶相,實際上卻是個愛開玩笑、愛打趣兒的人。
聽兒媳介紹完我們之後,便衝我們點頭致意,甚至有些“倚老賣老”的調侃道“今天來了那麼多小朋友啊……誒!王一飛人呢?買酒去了?”
嫂子繃著臉,衝衛生間方向一挑下巴,道“擱衛生間呢。”
“我乖,這小炮子子(小兔崽子)一天上幾次茅廁啊?快跟裡麵住下咯。”老王頭也忍不住埋汰道。
嫂子輕歎一口氣道“他不一直這樣嗎?”
見兒媳婦這麼說,作為過來人的老王頭,立馬意識到氣味兒有些不對,遂不再吭聲。
脫下外套後,便徑直朝他們老兩口的客臥走去,以免節外生枝。
老王頭剛進屋,這邊王一飛才珊珊來遲的從衛生間裡出來。
跟在公司一樣,打從廁所裡出來,才不緊不慢的係起褲腰帶。
看來他在公司暴露出的那些壞習慣,基本上都是從家裡逐漸習以為常、養出來的,已經形成了下意識的肌肉記憶。
王一飛麵露笑意的自嘲道“唉,最近克肉克太多了,大便都困難的。看來以後真得少吃點肉,多克點蔬菜水果啥的了。”
嫂子白了他一眼後,將抱在懷裡的女兒放下,招呼我們仨道“來吧,差不多可以開飯啦。”
王一飛為活躍氣氛,不讓我們仨太拘謹,還特意拽了兩句南方話,嚷嚷道“恰飯、恰飯!食糜、食糜!”
我們仨剛從沙發上站起來,大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一位高個兒青年。
這青年生得人高馬大,比王一飛還要高出一個頭來。
目測王一飛本人都差不多1米85了,那這小青年還不得將近1米9的?
俗話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萬裡挑一的身高固然罕見和極富有安全感,但整個人也多少顯得有些笨重。
走路時,身體會不自然的向前傾,看上去還有些駝背。
青年進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頂在腦門兒上的雷鋒帽摘掉,隨意的掛在矗立在門口的衣帽架上。
他的眼神很純淨,眼睛也很大,說起話來,眼睛好似會發光。
這是王一飛的表弟,北方這邊管叫“舅老表”,是他小舅的兒子。
彆看他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實際上今年才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