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自幼穩重老成,不會意氣用事,每當他和子玉打鬨的時候,他總是會攔在他身前,像兄長一樣,說一句“好了。”
心中酸澀,海渡道“我得陛下信任,掌管萬圖堂,監察重臣官員,這是我的職責。”
他有些不理解“而且這樣並不是什麼壞事,不是嗎?”
“你一直困於你妹妹的死,如今她沒死,來到長安,你們一家人能團聚,你能時時見到她,也保住了南家的兵權,保住了你外翁一生清譽。”
“嗬。”沈雲起嘴角一扯,眼眶通紅的看著麵前的人。
下一刻他忽然起身揪住海渡的衣領把他揪起來,嘶吼道“你什麼都不懂!”
“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經曆了一些什麼。”
“她過的已經夠辛苦了。”
“你還親手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他忽然發瘋,海渡驚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任由著他扯著自己。
看著他崩潰歇斯底裡的模樣,海渡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錯事。
“雲起。”他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雲起揚起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他今日失態的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次。
海渡就是一個文弱書生,哪經得起他的拳頭,他狼狽跌倒在地上,一嘴的血腥味,卻忘記了疼痛,隻是驚訝的看著沈雲起。
卻見他悲涼的笑著“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苦。”
“從小你就是個心軟的人啊。”
“所以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你會和我一樣一輩子活在愧疚,悔恨裡。”
禦書房廊下,周朝運隔著雨幕看著下麵。
沈雲起抬頭和他對視,他該怨他的,卻也理解剛剛那種情況下他的彆無選擇,他已經儘力了,所以他隻能怪自己。
怪自己無能為力,保護不了妹妹。
片刻他朝著禦書房內方向拱手行禮,然後轉身拖著狼狽的軀體離開。
獨留下坐在地上失神的海渡。
一輩子活在愧疚,悔恨裡,為什麼?
雲起為什麼會這麼說。
…………
浮屠城,豔陽天裡。
南善宜出現在南郡書的書房門口,門口的守衛看見了她剛準備行禮問候,卻見她抬手落在了自己的唇邊,示意他們噤聲。
當即明白過來,隻是笑著朝她抱拳行禮。
南善宜感謝的笑了笑,靠在書房門口,悄悄的往裡瞧了瞧,側耳聽裡麵的動靜。
南郡書早就知道她來了,習武之人怎麼可能這點警惕性都沒有。
而且南家會這樣的也就隻有善宜了。
抬眸看了一眼門口,他笑道“躲門口做什麼?”
“還不進來?”
沒一會兒,門口探出了一個腦袋,南善宜淺笑著,眉眼彎彎“表哥。”
頭上的雕金流蘇步搖隨著她偏頭的動作側垂著微微晃動輕響。
見被他發現了,南善宜也不鬨了,抬腳走進來。
銀燕跟在他身後,手裡捧著什麼東西。
“怎麼過來了?”南郡書坐在桌案前看著她問道
南善宜抬手讓銀燕捧著東西上前“給你送衣衫。”
聞言,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南郡書起身上前去看。
隻見銀燕手裡捧著的正是一套湖藍色的對襟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