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述塵冷漠垂下眼，看了一眼一邊的千遲。
千遲正忙著玩耍，顧不得青衣仙人遞過來的眼神。更何況，兮霧是伶述塵同意帶下人間的。
眼前兮霧又緊緊糾纏，淚眼模糊地望著她。
兮霧聲音可憐，身子卻倚著伶述塵“若是大人覺得兮霧擾了你們的興致，兮霧也可以自己回去。這裡離乘風客棧也沒有多遠，大人不用擔心。”
說著便垂下了眼眸，眼眶泛著濕漉漉的紅。
千遲正把玩一盞花燈，聽著兮霧這般委屈，皺了皺眉，有些不忍。
先前也是在三十六重天朝夕相處過。
“這樣吧，我帶你回去，你看如何？”
千遲開口，打斷伶述塵唇齒間的猶豫。
“啊……”兮霧很明顯驚訝到了，微紅的眼眶顯得楚楚可憐，“可是，這樣兮霧不就耽誤了兩位大人的遊玩時間嗎？都怪兮霧不爭氣，兮霧還是自己回去吧。”
說著，便拉開了距離，身形搖搖欲墜。
也不顧千遲的勸阻，攏緊了衣衫就要走。
千遲望了一眼，扶額。神色暗下來，開口“罷了，那我先去尋羲兒了，那盞七星琉璃燈我也好奇得緊。兮霧，你身份當真不要緊？”
羲兒…羲兒……
又是鹿羲梧！
兮霧腳步一頓，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表情也是濃地化不開的厭惡。
手指緊緊扣住衣衫，兮霧轉頭“千遲哥哥若是擔心羲兒妹妹就快些去吧，我真的不要緊的。”
嘴角翹起僵硬的笑容。
千遲盯了強顏歡笑的兮霧半晌，突然彎唇笑了，伸手揉了揉女子的發鬢。
“那你就好好回去休息，等會看到好玩的，我給你帶些回來。”
如沐春風般的溫柔。
兮霧的眸子卻看向一邊始終沒說話的伶述塵。青衣仙人一身青色衣袍，在姹紫嫣紅的燈火中格外清冷。
“述塵哥哥，兮霧實在難受……羲兒妹妹那邊有鳶鷲和千遲，應當出不了大問題的吧……對吧，述塵哥哥？”
兮霧幾乎快哭出來，咬著唇，似乎不甘心一般看著伶述塵。
“嗯，早些回去休息吧。”
伶述塵似乎想到什麼，終於鬆了口，收回在人流中搜尋的目光，帶著兮霧往反方向走去。
兮霧抿唇輕笑，回頭張望。在看到那個確定的身影時，便撒嬌讓伶述塵為她簪上一朵絨花。
“述塵哥哥你知道嗎？小時候娘親每年都會為我簪上這種花，說是祈求一年平安順意，現在看來倒是有些懷戀。”
“人間之物，早該拋棄。”
伶述塵收回手，似乎不願再碰兮霧一下。
貌美的女子頓了頓，看伶述塵一般生疏，呼吸重了幾分，眼底幾縷算計的光芒。
餘光瞥見一個紅色身影，她嘴角又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忽然踮起腳，湊近伶述塵。
伶述塵快速退開一步，漠然地看著兮霧“何事？”
兮霧搖搖頭輕笑“無事，剛剛看花了眼，還以為是有些臟東西。”
“無礙，我自會處理。”
兮霧勾著唇角，目光在周遭掃視。人頭攢動之中，還有暗流一直奔湧。
她也並非一直安安靜靜待在三十六重天。
這天族，也並非全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