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訓斥老妻怎麼教出這種膽大包天不顧家族的女兒,可虞夫人還在山上呢,叫他心裡一股火沒地發。
不過虞尚書到底是能坐到尚書位置的人,連忙把兒媳叫了過來,把此事簡略一說,便道:“還要請兒媳入宮一趟,到貴妃娘娘那邊打探消息,為父我也進宮去陛下那邊謝罪。”
此事非同小可,季晴自然應下,匆匆趕來的虞藏聽到這一句,立馬不讚同道:“阿晴她身子前日裡剛瞧過太醫,現在哪裡好走動?”
虞尚書尚且還未開口,季晴一個冷眼就掃了過去,“我身子無礙。”
虞藏卻執意攔著她,“怎麼會無礙?孩子……你要臥床休息呀!”
提到這個,季晴的心跳又慢了半拍,正想著如何開口時,一旁的虞尚書終於忍不住的了,大聲斥罵道:
“若不是你,你媳婦現在身子好的很,若你有用些,也不至於連和老夫入宮麵聖的資格也沒有!你媳婦手裡有著貴妃給的令牌,她可入宮為虞家求情,你呢?你什麼都做不了!”
“你三姐在宮中犯了可以誅九族的大罪,你還在這阻攔,你是想虞家一起死嗎?給老夫滾!”
父親的斥罵,妻子的冷眼,虞藏脊背慢慢地彎了下來,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無力,感覺到他對於虞家可有可無,連新妻都比他有用,他好像真的錯了……
看著虞藏終於願意讓開道路,季晴一眼都沒留給她,回房換衣裳入宮見貴妃。
虞尚書也是如此,換上官袍,持笏入宮。
虞亦禾料到虞家會有人來,卻沒想到是季晴,連忙讓清霜去接她進來,又備好熱湯等待。
瞧著還賴在軟榻上的帝王,虞亦禾推了推她,“您可是要避一避?”
衛景珩略思忖了一息喚了李福海進來,“你去瞧一瞧,虞尚書是不是跪在了紫宸宮,若是在,就叫他來靈和殿跪著。”
大總管道了一句“是”迅即彎腰出去了,虞亦禾這才反應過來,既然季晴大年初一都能進宮,那父親肯定也是跑不了的。
虞亦禾沒有再說話,起身叫扶娥替她穿上常服外袍,略整了整發髻,插了幾支金簪,便出去見客了,她叫人把季晴帶去側殿,以防兩撥人撞上。
衛景珩則是又躺了一會兒才懶懶散散地起身,慢悠悠地在內侍的服侍下穿衣。
另一邊虞尚書也正被大總管領著往靈和殿這邊來,一路上虞尚書都覺得很是難言,等到了靈和殿前,大總管指著一個蒲團道:“陛下命您跪在這裡。”
他一抬頭,靈和殿三個大字的牌匾瞬間印入他的眼簾,描金畫彩,好不威嚴。
他在太和殿跪過,在紫宸殿跪過,跪過陛下,也跪過貴妃,可是如今跪在貴妃的宮殿前卻叫虞尚書有著前所未有的感覺。
他撩起官袍跪下的那一刻,深深明白了陛下的用意,陛下在告誡他,自己與貴妃先是君臣,才是父女。
自己凡事要以貴妃為重。
外頭天寒地凍,衛景珩也不可能叫虞尚書跪的太久,約莫半刻鐘,他便叫李福海喚虞尚書進來。
虞尚書猶豫了幾息跟著大總管踏入了貴妃的寢殿,甫一踏入宮殿,地龍的熱氣便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這是他第一次踏入女兒的宮殿,雖然目不斜視,可心底卻暗自吃驚。
隻是不等他消化完這些,大總管便在一個類似於書房的門前停了下來,伸手往裡。
“虞尚書,請。”
虞尚書頓時把旁的拋在腦後,深吸了一口氣,才踏入殿內,剛進去隻看到了帝王的身影立在書桌後,他便徑直行大禮跪了下去,叩頭不起。
“微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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