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年握住了劍柄,心中做好了和對方同歸於儘的準備。她的眼底裡出現了一雙黑緞白鶴刺繡靴長靴,很明顯,這是一雙男人的腳。
“雲水止,快來看,死人了。”男子驚慌的叫喚著,聽聲音倒像個被場麵震撼到的少年。
唐延年的手在發顫,她透過柴禾,看到少年正徑自衝向了炤台邊上的益壽。
“還我弟妹命來!”唐延年朝著少年刺了過去。
少年一個踉蹌,驚慌失措的躲閃,有些狼狽的在地上翻滾著,眼看著唐延年的劍就要刺中了他,一枚銅錢從門口飛了出來,打偏了唐延年的劍,唐延年的手腕一顫,劍落在了地上。
唐延年銅錢飛來的方向看去,被少年叫做“雲水止”的男子看起來就很是出類拔萃,他一襲青衣,長???,精神耿耿,風姿冰冷,瓊佩珊珊。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唐延年一心要為弟妹報仇,她又撿起地上的劍,就要再朝著少年刺去。雲水止指尖快速流轉,點住了唐延年的穴道。
少年從地上爬起來,委屈地看向了青衣男子,憤恨地指著唐延年道“她要殺我!這是什麼破差事!”
他看起來又氣又委屈,又帶著一絲少年意氣擼起袖子湊到被點穴的唐延年跟前嘚瑟“偷襲算什麼,你若真的有種,就和小爺單打獨鬥?”
“寧安行!”青衣男子雲止水攔住了少年,他一個眼神瞥了過去,少年頓時弱弱的後退了半步。
少年叫做寧安行,是京都順天府最為有名的不羈少年,鮮衣怒馬,恣肆隨意,一看便知是富貴窩裡侵染出來的人兒。他比之雲水止要更浮躁一些,雖是被雲水止嗬斥了,他還是一派憤懣不平的委屈。
“你和我說的是咱們這趟是接郡主回朝的,郡主沒見著,就被這個瘋丫頭當成殺人凶手?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話,才跟著你來趟渾水。”寧安行嘟囔著。
唐延年聽著他這番抱怨,倒是一下子弄清楚了這兩人的目的。她去市集的時候聽到了議論,也撞見了一隊人從順天府來找侯爺流落民間的女兒。倘若這些人是來找郡主的,那就說明殺害弟妹的人是另有其人了。
她眼中的恨意頓時消散了不少,變成了一種強烈的渴望。既然這兩人來自於京都順天府,那肯定來頭不小,沒準比縣令還要好使。
她炙熱地看著寧安行,寧安行被她盯得有些頭皮發麻,他怯怯地看了一眼唐延年,後退了一步,躲在雲水止身後,探出了一個頭“你又想乾嘛?”
“放開我,我不會再動手了。”唐延年道。
“真的?”寧安行有些不信。
隻是,雲水止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開了唐延年的穴道。
唐延年直直地朝著兩人跪了下去,哀求道“懇請兩位大人能夠查清小女子弟妹被害之事,還我弟妹一個公道。”
“我……”寧安行一時語塞,他站了出來,正要有動作,雲止水再一次攔住了寧安行。
雲水止扶起了唐延年,朝著唐延年一拜“方才事出緊急,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海涵。”
雲水止皺了皺眉,神色凝重了的環視了一眼兩具屍體,他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隨即,他的臉色一陣煞白。
“這是姑娘的家?”雲水止問道。
“是。”唐延年肯定的回答。
“敢問姑娘名諱。”雲水止又緊迫地追問。
“唐延年。”
雲水止的手指輕輕的一顫,他定了定心神,握住了拳,徑自朝著唐延年一拜“下官護駕來遲,還請郡主娘娘恕罪。”
唐延年驚呆了,她被解了穴道,但整個人似乎被定住了一般,動也動不了,隻能眼珠子直直地瞪著雲水止和寧安行二人,腿一軟,就癱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廚房的房梁,眼睛乾澀得緊,心裡也難受到粘稠,她終於忍不住,起身半跪在地上,一陣一陣的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