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唐延年照舊去了女學。
這一日五娘子也來了,她一來就聽其他姊妹把她不在的這幾日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因此,唐延年一坐下來,五娘子就對她不斷的眨眼。
唐延年故意問道“五妹妹的眼睛抽筋了?”
五娘子翻了一個白眼,她又按捺不住吃瓜的心,用手掩著嘴,壓低聲音道“你真把靈華公主給打了?”
這話問得唐延年真不知怎麼答,她環顧了一眼四周,神秘兮兮道“夫子到了。”
五娘子吃了一驚,立刻正襟危坐,可等了片刻,門口不見人,她惱怒道“你又耍我?”
她拿起書,作勢要敲唐延年。
“夫子來了。”唐延年又道。
五娘子輕哼了一聲“你當我是這麼好騙的?”
唐延年伸手指了指門口,五娘子這才發覺周圍都安靜了,她看了一眼門口,雲水止果真芝蘭玉樹的站在門口,宛若謫仙人一般。
五娘子趕緊坐好,用眼神瞟了雲水止一眼,見雲水止沒有動作,她才捂著胸口長籲了一口氣。
五娘子盯著雲水止看,過往,她也如京都的那些小女娘一般,都覺得倘若自己要嫁,應當要嫁如雲水止這般舉世無雙的郎君。
可現在,她隻覺得那張臉乏味得很,不如司玉有趣。
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心都跟著一顫。
雲水止看了一眼,卻見女娘們都到齊了,唯獨靈華公主不在,他已經猜到緣由了。
他淡淡看了唐延年一眼,便講解著《古文觀止》的篇目“鄭伯克段於鄢”。
他清聲道“在鄭國,鄭莊公作為國君,麵臨著弟弟公叔段奪取君位的威脅。公叔段在母親的幫助下,謀劃奪取哥哥的君位,而鄭莊公則巧妙地采取了欲擒故縱的手段,誘使公叔段得寸進尺,最終在鄢地打敗了他。”
他掃了一眼眾女娘“諸位有何見解?”
“涉及朝政,我等不敢妄言。”清舒先說道。
“是啊!是啊!”
“我們女子隻管閨閣之事便罷了,不需要知道此等前朝之爭。”
“夫子今日怎會教授如此篇目,讓人費解。”
小女娘們都跟著議論紛紛,五娘子倒是分外安靜,托腮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延年專注的在紙上寫著答案,雲水止的視線掠過了她,看著她身旁的五娘子。
雲水止道“唐五娘子,你向來性情坦率,你來說。”
五娘子並不知道雲水止在叫她,她依舊低著頭。
唐延年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她,她秀眉一蹙,嬌聲道“你瘋了。”
唐延年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她這才發現雲水止正盯著她,五娘子臉色一紅,訕訕低著頭。
她忽的靈機一動,指著唐延年道“我阿姊什麼都會,夫子,讓我阿姊替我答。”
若是其他的小女娘,唐延年應當會覺得她們是想看自己笑話的。但五娘子這樣,顯然隻是想搪塞過去的。
“郡主請講。”雲水止道。
唐延年見火還是燒到了自己身上,她牽強一笑,望向了四娘子“我家四妹妹讀書多,還是四妹妹答吧!”
四娘子是想表現的,往日是顧忌靈華公主,今日她想開口,但唯恐突兀,成了眾矢之的。
唐延年把問題丟給她正合她的心意,也好襯得她獨樹一幟。
四娘子自信一笑,回答道“令萱認為,父母還是要處事公平,不應有私心,往大了,是國不能定,往小了,是家不能平。為人父母,應當一視同仁教化子女,凡事以大局為先,私情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