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意外吧?”安凝擠出一抹笑,“但事實卻是,如果沒有他,我已經葬身火海了,遂了安家人的意了。”
她當時戴著耳塞閉目養神,嗅覺又不靈敏,以至於到了危急關頭才發現火災的來臨。
霍垣不知該說什麼,隻看向薄宴淮,心裡的疑問和安凝一樣。
不過霍垣還多出了一些危機感。
他本以為兩人離婚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難道說,薄宴淮於危難關頭發現自己是愛老婆的?那麼,離婚一事可能會就此打住。
“因為他,我大難不死,還因禍得福了,”安凝話鋒一轉,“師兄,我得麻煩你一件事。”
“我早說了,你我之間,有話直說。”霍垣腰背挺直。
“我發現我的嗅覺,經過這刺激似乎有了很大的提升,我好像,恢複了很多。”安凝確定,醫院的藥味、消毒水味,給她帶來的刺鼻感,如果老天爺是故意安排的這一劫,那麼她的嗅覺就是鳳凰涅槃了!
霍垣臉上有笑,由淺至深,然後是滿麵驚喜:“真、真的?到什麼程度了?”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錯覺,但我聞到刺鼻的藥味和消毒水味,會本能地想要避開,我感覺,就算沒有恢複到百分百,也有八九十!”安凝生怕隔牆有耳,壓低了聲音跟霍垣報喜。
從刺鼻到難聞。
這是顯而易見的結果。
“那你需要我怎麼做?”霍垣激動地一把抓住安凝的手。
“我需要測試一下,所以得麻煩你幫我準備一間實驗室,淩薇師姐那裡我暫時不能去了,最好就在你公司裡。”
“沒問題!”霍垣點頭,事是個小事,但,“淩薇那裡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嗯,安柔和那間公司有牽扯,我暫時不想讓恢複嗅覺這事有太多人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安凝眉眼沉沉,“我懷疑這次火災的原因並不單純,在真相大白前,我還是回避點好。”
這話頓時讓霍垣想到在樓下碰到那對母女時的表情,也是感慨豪門內鬥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但像安柔母女這種不把人弄死不罷休的,還是少。
安凝簡單聽完,不由攥拳:“看來我沒出事讓她們很失望啊。”
“她們一而再再而三傷害你,你還打算放任不管嗎?”霍垣心疼安凝,能在如此巨大的陰謀中活下來,純屬命大。
“師兄,這件事情我有分寸,你就彆管了,”安凝體貼,不想霍垣過多的被卷入她和安家的爭鬥中,“薄老爺子回來了,他比誰都會認真仔細地徹查,如果老爺子能震懾到安家人,我們又何必多操心呢,不然還以為我有多在乎安家似的。”
“行,聽你的,那我會好好準備實驗室的,”霍垣識趣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聽懂了安凝的言外之意,不僅安家,薄家的家務事,最好也彆插手。
沒有外人打擾的養病日子,安凝過得格外舒心。
這日,她已經不需要借助輪椅行動了,打了熱水來,用新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薄宴淮的身體。
他卻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
每天醫生查房,安凝都要問一遍薄宴淮的進展,可得到的回答隻有“繼續等”。
沒事的時候,安凝趴在床沿,撐著下巴欣賞他漂亮的顏值,自言自語地呼喚:“薄宴淮,你快點醒過來啊。”
“你不是最喜歡跟我算賬嗎?我現在欠了你這麼大一筆,你不要回去嗎?”
床上的男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話語消散在空氣中。
安凝垂下眼睫,隻能靠不停做事來打發時間。
門外的護工瞧見屋內的場景,忍不住歎氣:“太太把所有事都做了,我做什麼啊?”
旁邊保鏢感慨:“我們也沒想到他們夫妻感情這麼好。”
安柔剛來就聽見這話,指尖死死捏住手裡的保溫桶。
她強顏歡笑地走到幾人麵前:“宴淮哥哥最近怎麼樣?”
護工和保鏢對視一眼,誰也沒搭理。
安柔見狀,滿麵難堪:“我知道你們不讓我進去,那我就在門口看看可以嗎?”
“也不合規矩。”保鏢冷冰冰拒絕。
“那幫我把這個湯送進去可以嗎?是我自己做的,姐姐不是也受傷了嗎?正好補補,”安柔可憐兮兮地哀求著兩人。
奈何這兩人都跟了薄老爺子多年,規矩早已刻在心間,壓根不可能通融。
“拿走拿走,我們少爺和夫人不缺湯。”保鏢冷斥。
“就是,連老爺都討厭的人,也不知道這裡麵會不會有毒。”護工接續。
兩人同時朝安柔翻了個白眼。
安柔送湯不成反被趕走,一轉身,臉就臭臭的。
她目光陰狠,心中滿滿都是怎麼弄死安凝的念頭。
等回了家,安胤看到安柔手上的保溫盒,和那張黑臉,忽然深感悲涼:“我說了吧,你我都進不去。”
安柔滿臉受傷:“我感覺,我永遠都進不去了。”
“……那就彆去了。”安胤說。
安柔沒得到安慰的話,忍著心痛,道:“哥,還是你去吧,至少你能進去。”
“我?”安胤目光落在保溫桶上時,頓了頓,“我就進了那一次,以後也不行了。”
“你畢竟是哥哥,服個軟不就行了嗎?姐姐現在恨我恨得巴不得殺了我,你不跟她緩解關係,萬一我們怎麼了,也不至於全軍覆沒呀,”安柔故作大方和顧全大局,不停忽悠,“哥,安家遲早是你的,趁現在和姐姐打好關係,說不定,對你的以後還有幫助呢。”
安胤腦海裡浮現起安凝那天是真虛弱的樣子,還是點了頭:“好吧,我再去試試吧。”
他伸手過去想要拿保溫桶,卻被安柔躲開。
她笑容勉強:“哥,你去我們常點的那家餐廳打包一份吧,這個保溫桶已經亮過相了,彆讓那些下人吐槽我們,送禮都送同一個。”
“也是。”安胤頷首,邁步出去。
安柔見他身影消失,徑直將桶狠狠地砸向地麵!
湯湯水水濺得滿客廳都是。
她拿出手機,放在耳邊:“媽,我已經按照計劃讓安胤去餐廳了。”
“我這邊也安排好了替罪羊,隻要等安凝喝下那東西,她這輩子都彆想再聞到什麼味。”秦玥笑得很是陰險。
“不過我感覺安胤的態度不太對勁。”安柔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我一勸他,他就答應了,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了?”
“果然血緣就是斬不斷。”秦玥罵了幾句,“明明我們才是陪在他身邊的人,按理說早就該洗腦了才對。”
“沒關係。”安柔冷哼,“腦子沒洗透,就是最好的利用點,這蠢貨,隻要按我們的計劃行事就可以。”
“放心,不會有意外,”秦玥寬慰道,“不說了,我約好的人要來了。”
“一定要讓她閉緊嘴巴。”安柔強調完,通話就被掛斷。
她放下手機,看著微亮的屏幕,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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