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這幾日沒有服藥的緣故,自己的整個身子瘦下一圈,濃妝也遮不去臉上眼下烏青。
她停住腳步。
“藥方我會稍後說與蓮心聽,你每日晨時可恢複喝藥。”
李聞昭臉上浮現喜色,桑眠冷聲道:“但你曾說,做錯事一定要付出代價。”
他無端晃了下神。
這句話他也記得。
那是下令對桑眠杖責前說過的話。
“你摔了牌位犯下大錯,就去蘭亭苑偏殿跪到明日清晨。”
李聞昭並無異議。
隻是跪幾個時辰,已經是她手下留情了。
“母親,府上感覺不太平。”
桑眠再未看他一眼,轉而對王氏道:“從那個芝蘭的丫鬟離世,再到素琴,還有被燒毀的柴房,莫名暴斃的徐嬤嬤。”
“這都是一條條人命,孩兒又是大病初愈,想著春日宴在即,不如過兩日去龍華寺拜拜,去去晦氣。”
王氏神色有片刻僵硬,很快笑道:“近日天氣不錯,倒也適合出門,隻不過最近文敬侯夫人和張夫人還要來府上做客,娘留在家裡招待,昭兒不如跟大娘子和枝枝一塊去。”
這正中桑眠下懷,她點頭算是應了。
“對了,還有。”
王氏像是想起什麼,慈和著臉龐問道:
“昭兒可曾聽說過妙羽齋?”
桑眠自然聽說過,因為她是妙羽齋掌櫃。
妙羽齋是她來侯府那一年開的扇子鋪。
李聞昭書信到南洲桑家時,芸娘萬分不同意她過去。
“那些世家大族,高門大院裡頭指不定有多少臟汙爛事,你打小就被寵著長大,哪裡能鬥得過她們。”
“阿眠,你聽芸娘一句勸,咱不去那火坑,你跟李聞昭和離,橫豎他如今是京城新貴,肯定巴不得與你撇乾淨關係,彆怕,我與藍兒能養你一輩子。”
芸娘滿含擔憂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她雖是繼室,但對桑眠一直如親生女兒,眼瞅著勸不住她,拿了自己半生積蓄出來。
“上京與南洲相距千裡,你若出事我也來不及護你。”
“這些不算是嫁妝,你悄悄留著自己在上京置些田產或鋪子,總之一定要有傍身錢,另外我會讓從前在你父親手下做事的章三一個月後啟程去上京幫你打理。”
桑眠用那筆錢開了妙羽齋,這些她都未曾同李聞昭講過。
要重查當年之事,必定少不了銀子,而妙羽齋虧損三個月後逐漸開始盈利,如今每月能有最少千兩的進項。
這是桑眠最大的底氣。
不過……
“母親為何會突然問妙羽齋?”
王氏道:“如今那妙羽齋的扇子在上京可是流行,我想著,若是那些來赴春日宴的貴客,都能從咱這兒得一把妙羽齋的扇子回去,咱侯府豈不是極有麵子。”
原來是打著這樣的算盤。
桑眠不動聲色:“既然要送,肯定是送最好那一檔的,可不便宜。”
王氏點頭。
“不過定金已經送出去了。”
她說得理所當然:“就是你上回從桑眠庫房裡拿來的嫁妝,一共是一千五百兩銀子,娘都用在這上頭了。”
“所以昭兒,還得你再從咱侯府庫房裡拿出最少三千兩。”
桑眠看著她貪得無厭的嘴臉。
這是把她嫁妝都當侯府財產了。
挺好。
這也正順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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