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被這乾脆迅捷動作看傻了眼,直到衛藺麵色蒼白,驚懼喊道:
“小心——”
身後躥升涼意,燭火猛得晃動。
她反應不及,被人緊緊錮著偏移幾寸,可鮮血依舊啪嗒啪嗒滴到她後頸上。
時間好似瞬間慢了下來。
有女子抽氣,男人悶哼,和刀緊緊插入皮肉中噗哧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桑眠顫抖著轉過身子。
“李聞昭?李聞昭!”
他唇色發白,倒在她身上,左手手臂上的血洇濕一片。
衛藺麵色冷峻,眼裡是令人膽寒的陰鷙,血順著側臉蜿蜒,他一把將劍從殺手胸膛裡拔出來,啞著嗓子安慰桑眠:
“彆怕,他沒事。”
血腥氣直往桑眠鼻子裡鑽,她攙著李聞昭到屋子裡還完好的椅子上坐下。
又尋出藥給他包紮。
李聞昭疼的整張臉皺在一起,見到衛藺進來後馬上咬牙忍住疼痛。
衛藺冷笑。
裝什麼。
他盯著正凝神處理傷口的桑眠,心中酸澀克製繾轉百回,終於咣當一聲把劍撇了,嘶得吸了口氣。
桑眠忙看過來,神情緊張:“你受傷了?”
她方才以為衛藺身上的血都是殺手的。
“背上挨了一刀。”他淡淡道,似有若無瞟了眼李聞昭。
桑眠聞言嚇一跳,放下纏了半圈的紗布就過來,衛藺乖乖配合轉身,背後果真被刀劍劃出道口子,不深,但必須馬上止血。
“你坐下。”她冷靜的想了會兒,毫不遲疑把衛藺背上衣服剪開。
李聞昭急,“等等!”
“孤男寡女的,等等讓他暗衛來不就好了?”
桑眠想也是,便停了手。
衛藺狹長眸子裡晃出一抹凶厲,看向李聞昭:“怎麼,你不是人?”
“好了,都先等上一等吧,處理傷口我本也經驗不足。”
不多時,去處理屍體及燒水的暗衛都回來了,他們動作更利落,三兩下就將兩人傷口都處理好了。
此時已是後半夜。
也沒什麼睡意,桑眠便問:“這些人,是衝你來的?”
衛藺點頭,眉峰蹙起。
“險些連累了你,們。”
李聞昭默默插了一嘴:“他們明顯在下殺招,敢這般對你的,恐怕……”
是要奪嫡。
他沒說出來,但已是顯而易見。
衛藺不知在想什麼,桑眠道:“處尊位而多險,居高位而勢危,太子殿下大勝回京,風頭兩無,可還是得有防人之心才好。”
“朝堂黨爭,可不比戰場輕鬆。”
因為常年打仗不在上京,他如今自身勢力並不穩固,桑眠能想得到的,皇宮裡那些人自然也會想得到。
遠處梆子聲辨不清明,三人草草打了個盹兒。
再睜眼天剛蒙蒙亮,桑眠想起身收拾包袱,可右眼總是不停在跳。
跳的她腦仁疼,感覺好似天地都晃動起來。
很快她打個激靈,徹底醒了。
衛藺與李聞昭猛得坐起來,三人互相對視。
遠山顫動,屋宅搖晃,如同大地之下有沉睡巨獸蘇醒,瓦礫咯吱咯吱相撞出令人心驚聲音。
“是地動!”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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