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趙蕊及笄禮,這小子不知道從哪搞了個成色上好的白玉鐲子,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想塞給趙蕊,他一定想不到我湊巧跑到禦花園挖野草,剛剛好瞧見了這一幕。
我躲在草叢偷看的時候,我姐正被燕紓那雙眼睛嚇得眼淚快要彪出來了,可出於禮節還是畏畏縮縮的擺手婉拒。
隨後不等燕紓再說什麼,撒丫子跑沒影了。
我庶姐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我早已習慣,可按照我對燕紓的了解,這廝絕對傷心欲絕。
果真,燕紓見趙蕊倉皇出逃,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垂下眼眸,長長的如同鴉羽一般的眼睫像小扇子一般,顯得整個人都可憐極了。
如何說呢,我竟有些不忍心。
於是我一下子躥到燕紓麵前,趁其不備搶過那個錦盒細細端詳。
燕紓也不惱,靜靜地看著那個盒子,他低著頭,黑色碎發遮蓋住那雙怖人不吉的異瞳,從這個角度來看,他與普通人的區彆莫過於一張極好的皮相。
“你喜歡我姐?”
我通常是叫趙蕊為趙蕊的,極少叫她姐,除非特殊情況,就比如現在。
燕紓那小混蛋也不說話,想要拿回我手中的錦盒,卻不料他身形孱弱,我力大如牛,一番較量竟是沒搶過我。
“趙蓮,彆鬨了。”燕紓麵上帶著些慍色,可我與他也算半個青梅竹馬了,自然知道他當下這模樣並不是真的生氣,唬我罷了。
於是我歪著腦袋,“趙蕊不要,我要。”
我打開錦盒,裡麵躺著隻成色上佳的漢白玉手鐲,縱使是見過許多好東西的我,也不禁感歎這鐲子質地光滑細膩。
燕紓見那鐲子在我手裡被細細把玩,急了,鉚足了勁頭要搶回來,我本意並不是想要惹他生氣,於是鬆了些力道,沒想到燕紓這個弱雞一屁股坐在禦花園的地磚上,連著飛出錦盒的鐲子。
我大驚,連忙去扶燕紓,卻不想被他一把推開,這次的力氣倒是不小,將我摔在一邊,掌心被利石割破了個口子。
燕紓慌慌張張的爬去看摔得四分五裂的鐲子,麵如土色。
我見他灰頭土臉的看著那鐲子的“屍身”,眼角還噙著眼淚,才知曉自己這次是真的闖了禍事。
於是我討好的拉拉燕紓的袖子,“燕紓......”
他將我揮開,氣得眼底猩紅,含著眼淚死死瞪著我,一雙異瞳儘是屈辱和憤恨:
“趙蓮,你自私愚蠢,野蠻跋扈,連你庶姐一根頭發絲都比不得,你叫我如何將這鐲子贈與你?”
燕紓被我氣走了。
不知為何,燕紓方才罵我這些話自我懂事起就聽過了不少,就連說我不如趙蕊的話也聽過一籮筐,可偏偏從燕紓嘴裡說出來,我心裡卻不是滋味的很。
彼時我想,燕紓大抵是被落了麵子,又被砸了寶貝,才口不擇言的吧。
直到後來,我陰差陽錯我成為了五皇子妃,我才從老嬤嬤口中得知。
那漢白玉鐲子,竟是先皇後,也就是燕紓母後,留給他唯一的遺物。
6.
我老爹是當年隨著陛下打江山的功臣,如今在朝中作為重臣輔佐皇上治國|安邦。
老來得子和我娘生了我大哥還有我,庶姐則是府上一個貴妾所生,據說那貴妾曾經是我娘身邊的貼身侍女,因著想要服侍我娘一輩子,放棄了去尋常人家做正頭娘子的機會,留在丞相府做妾,我娘去世不久,也跟著去了,所以我至今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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