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換成馬車,速度自是大幅提升。更何況,這乃是一匹上好的駿馬,雖說比不上那威風凜凜的軍馬,但二者之間的差距也並非遙不可及。軍馬,袁亨不是舍不得,而是規矩所在,他不敢私自給予。然而,一匹普通的好馬,他還是能夠做主的。望著楚子魚乘坐的馬車漸行漸遠,袁亨微微點頭,歎道“未曾想,一介書生竟比那些駐軍將領強出太多。哼……若不是那幫酒囊飯袋,何至於區區五千匪徒就能攪得如此天翻地覆。”
通往都城,約莫三百多裡,近乎四百裡路程。倘若楚子魚乘坐的是驢車,估摸走上四五天都未必能夠抵達。然而,如今換了這馬車,且還是良駒,即便走走停停,三天多一些的時日也就能夠到達了。
“小桃,下來吃點乾糧吧。”從家中出發時,楚子魚和陶小桃一同製作的糖餅。這糖餅,在普通人家可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
“子魚哥,喏……”陶小桃從包袱中取出一張糖餅,麵帶如花笑靨遞給楚子魚。這幾日下來,兩人已然釋懷,人固有一死,總是沉溺在陰霾之中的人畢竟是少數。
“再走上半日,估計便能抵達都城了。考試還有幾日,咱們還是租一間院子住下吧,最好就在此常住,等著會試之時,還得前往京城,如此也可省去諸多麻煩。”楚子魚提議道。
“都聽子魚哥的。”陶小桃自然毫無異議。爹爹已逝,現如今楚子魚在何處,何處便是家。
恰在此時,一位背著書簍,身上所穿衣裳雖說乾淨,卻帶著補丁的書生從此路過。天氣炎熱難耐,他已然是滿頭大汗。
“敢問仁兄,可是前往省城趕考的?”書生停下匆匆腳步,開口問道。
陶小桃見有外人,便乖巧地回到了車裡。楚子魚拱手行禮,道“正是,仁兄來自哪個縣?”
“哦,在下來自秋梨縣,名喚徐耀賢。”
“耀賢兄,在下來自百桃縣,楚子魚。”
“哎呀,莫非仁兄便是那帶領百姓大破匪徒的子魚?”徐耀賢滿臉驚歎。
“正是。”楚子魚拱手,神色間儘顯謙遜之意。
“哎呀……子魚兄可真是給咱們讀書人掙足了臉麵!”徐耀賢深施一禮表示崇拜。
“耀賢兄客氣了,我輩讀書人自當以家國天下為己任,匪徒當前若隻顧己身安危,豈不是濡沫了聖人訓。”楚子魚誇誇其談倒不是他自命清高,跟這群讀書人你就要這麼聊天,你要是和讀書人聊天跟武夫聊天一樣那你都看不到三句話。
徐耀賢聽聞楚子魚這番慷慨激昂之語,心中更是欽佩不已,連連點頭道“子魚兄高義,小弟佩服!”
楚子魚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糖餅遞向徐耀賢,說道“耀賢兄,想來你一路奔波,定是餓了,這糖餅你且嘗嘗。”
徐耀賢本還想推辭一番,但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他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接過糖餅,咬了一口,邊吃邊說道“子魚兄,實不相瞞,小弟確實餓了,這糖餅真是美味啊!”
車裡的陶小桃聽到這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捂住嘴。
楚子魚笑道“耀賢兄不必客氣,出門在外,相互照應嘛。”
正說著,馬車又前行了一段路,忽然聽到路邊有人呼喊“等等,等等!”
楚子魚讓車夫停下馬車,隻見一個身材瘦弱,麵容清秀的書生正朝著他們跑來,手裡還拿著一把折扇,跑得氣喘籲籲。
跑到馬車前,他躬身行禮道“多謝諸位停步,在下崔禮學,也是前往都城趕考,不知可否捎我一程?”
楚子魚見他模樣狼狽,心生憐憫,說道“快上車吧。”
崔禮學上了車,連連道謝。徐耀賢笑著說“兄弟,你這跑得可夠狼狽的。”
崔禮學苦笑道“彆提了,我一早出發,本以為能趕上驛站的馬車,誰知錯過了,隻能一路跑著,還好遇到諸位。”
楚子魚說道“既如此,大家同是趕考之人,也算有緣,不如一起聊聊。”
徐耀賢興致勃勃地說道“好啊,咱們正好交流交流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