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和意料之中的疼痛同時落下,崔令鳶死死咬著唇瓣。
她哭得可憐,淚光朦朧看向對方,試圖祈求停下。
隨後她的臉被捧起,對方輕柔地替她擦去眼尾溢出的淚珠,動作卻依舊不容拒絕。
褪去了平日的溫和,這人變得十分強硬。崔令鳶的抽噎停了一瞬,再抬眼,認命地自己努力調整呼吸,配合著。
過了許久,總算不那麼痛了。
沈祉也有點兒無語,開始他的確想著儘量輕些,誰知她這麼嬌氣,他也是頭回成親,女子嬌軟,自己到底不是聖人。
大抵人生來就帶有劣根性,對方哭得越是梨花帶雨,就越想破壞,而一發不可收拾。
理智回籠之後,又後悔嚇著她了。想到方才,連他也有些艱澀,沈祉猶豫了一下,到底伸出手,不甚熟練將人輕輕摟住,一下一下撫著對方單薄的脊背,安撫似的,“好了,好了。”
待對方平歇了下來,再轉過她的臉,替她擦淨淚痕。
對上那雙漂亮眸子,沈祉動作一頓。神采飛揚的輪廓,卻濕漉漉的帶著些委屈控訴,就像女妖和清純二者一般違和,又實在勾人。
幾乎是瞬間,轟然一聲,剛建立的理智再度倒塌。
沈祉平日的生活除了解決基本的生存需求以外便隻有書籍,沒有旁的愛好,也沒有紅袖添香,同窗打趣他是苦行僧,君子如玉他如石,以為世上再沒什麼能使他情緒波動。
原來,當克製成為常態以後,那些被壓抑久的欲望並不會消失,而是在暗處無限蔓延滋長。
眼前出現了一團火,而他此刻要做的便是將火澆滅。
——
崔令鳶將自己環縮在被子裡,休息了許久,呼吸已經平穩了。
下一瞬,她警惕地看向沐浴後朝她和床榻走來的沈祉。
沈祉在床邊站定,身上猶帶著潮氣,向她伸出手。
崔令鳶眉尖微微蹙起,不管對方想做什麼,她此刻酸痛得很,一點也不想理會,直接轉過身子閉眼裝睡無視。
然而人都到跟前了才閉眼,實在是明顯。
鬢發汗濕,一縷一縷地黏在脖頸上,更襯得肌膚勝雪,落在沈祉眼中又是另一幅風景。
身上蓋的薄薄絲被隨著呼吸起伏,雖隻露出半個圓潤光滑的肩頭,卻更引得人浮想聯翩,就像一輪皎月藏在大紅錦緞下,等待著人去發掘。
沈祉記憶力很好,透過上頭隱約的紅痕,難免又想到心猿意馬處。
不過他很快便止住了念頭。
知道是自己連著兩回沒顧對方意願徹底惹惱了對方,沈祉唇角淺淺勾起,“換好了熱水,你可能自己起來?”
崔令鳶顯然不能。
但也不想理他。
又過了半晌,終究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她轉了過來,瞧見對方真的沒有上榻,而是穿著寢衣坐在岸邊喝茶。
沈祉放下茶盞,眼神很克製地停在繡了成對兒鴛鴦的帳子上,“我幫你?”
崔令鳶深吸一口氣,“叫我的丫鬟進來。”
沈祉沒再說話,走了過來,崔令鳶盯著他動作,心裡忐忑,發誓他要再來,她絕對一腳踹上去。
好在對方並不是胡來的性子,隻是輕輕拉響了床邊的鈴鐺。
丁香跟茴香趕緊進來了。
沈祉披了外袍,一麵朝外走去,碰上著急忙慌進來的兩個丫鬟,二人也是一愣,忙向他行禮。
沈祉留意到就是前幾次見過較穩重的那丫鬟麵上也帶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