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風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既然劉浩民敢做出讓人來廠子裡偷盜的事情,那肯定想好了後路。
他心頭微動,開口說道:“劉浩民跟我們公社主任章一全關係密切,或許你們可以去問問章主任,他可能知道劉浩民在哪裡。”
兩個公安對視一眼,將這個情況記下。
“你說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了,我們會去跟章主任確認,等人抓到之後,也會讓他賠償你們廠裡的損失,你們要是有其他情況也要及時告知我們。”
……
此時,章一全家。
章一全揚手,狠狠給了劉浩民一個大嘴巴子,壓低聲音怒斥道:“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貨,這種事情你都乾得出來?!”
劉浩民捂著被打的臉,委屈地說道:“我也是沒辦法了,那些人逼得很緊,我要是不能及時把錢還上,他們會弄死我的,那個宋清風又跟防賊似地防著我,我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主任,不,姑父,你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啊。”
章一全恨聲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讓你不要去賭,你就是不聽,現在出事了你知道找我了,早乾嘛去了!”
“姑父,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那幾個混混被抓了,他們肯定會供出我,公安會來抓我的,姑父,你想辦法幫幫我。”
章一全臉色難看,他就沒見過這麼蠢的人。
“我稍後讓人給你買票,你去羊城躲一陣子,在我沒有主動聯係你之前,你都不許回來。”
劉浩民忙不迭點頭答應:“好好好,我肯定不回來,姑父,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以後我保證再也不乾這種蠢事了。”
章一全對此不置可否,若是真能做到就好了,早知道劉浩民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當初他就不應該把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給他,要是換個對自己有用的人,說不定現在已經能幫他做很多事了,而不是跟劉浩民似的,隻會給他惹麻煩。
“你現在就待在這裡哪裡也不許去,更不許讓人知道你在這裡,要是連累了我……”
“不會,我肯定不會讓人知道我在這裡,要是被人發現,我就說是我自己偷跑過來的,跟你沒關係。”
劉浩民很清楚,現在能幫自己的人就隻有章一全了,要是章一全也出事了,他肯定會被抓,自然不敢連累章一全。
“算你還有點腦子。”
章一全進了一趟臥室,出來時塞給他一疊錢,“現在隻有這麼多,你先拿著,等你到了南方安頓下來,我會讓人給你彙錢,等天一黑你就走。”
“好,我都聽姑父的安排。姑父,這次是宋清風害得我,你一定不能放過他。”
那幾個人去廠子裡偷東西的時候,劉浩民其實就在不遠處藏著,所以那些人剛被抓,他就意識到不好,連家都沒回,直接跑了。
章一全沉著臉,怒視著他,“要不是你自己蠢,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能針對到你?”
劉浩民不敢說了,當初章一全把他安排到狼山食品廠就是為了摘桃子。
原本的計劃是他先做副廠長,等在廠子裡立穩腳跟了,就找個由頭把宋清風趕出廠子,由他接管,到時候他們想做什麼就方便了。
但宋清風早有防備,劉浩民剛到廠子裡就被架空了,光有個副廠長的名頭,其實啥事兒也做不了,身邊還有雙眼睛時時刻刻盯著。
偏偏劉浩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人又算不上聰明,做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蠢,就是章一全想幫都幫不了。
看著劉浩民舔著臉的樣子,章一全心裡再度後悔,他不應該急吼吼地把劉浩民安排進廠子裡的,這個人跟他那個兒子一樣,簡直一無是處,但兒子是親生的,就是做出再錯的事情,他也會幫著善後,劉浩民不同。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以後你好自為之。”
章一全說完這句話,丟下傻眼的劉浩民走了——他還要上班。
結果剛到公社,公安就上門了,詢問劉浩民的下落。
章一全自然是一問三不知。
“公安同誌,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劉浩民竟然做出那樣的事情,我也很震驚。出事後,劉浩民並沒有來找過我,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不過公安同誌請放心,隻要他來找我,我肯定押著他去派出所自首,這樣惡劣的行為我絕對不會姑息。”
“聽說劉浩民是你安排到食品廠去的,你們關係密切,你會不知道他在哪裡?”同來的老公安狐疑地看著他,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
章一全一臉懇切:“劉浩民確實是我安排到食品廠去的沒錯,但我當初這樣做可是為了食品廠好,劉浩民是大學生,懂得多,把他安排到食品廠是為了讓他為食品廠做貢獻,帶領著食品廠走向更好,哪知道他竟然監守自盜,我要是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當初我肯定不會這麼安排。”
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言辭懇切,即便公安心裡還有疑問,但沒有證據,他們也不能對章一全做什麼。
“要是知道劉浩民的消息,還請章主任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這是一定的,我是公社主任,這是我的工作職責,我肯定會配合,你們儘管放心。”
按照章一全的計劃,他是準備當天晚上就把劉浩民送走的,結果下班的時候,他敏銳地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抿了抿唇,隻能跟往常一樣,去食品站買了一些菜,慢悠悠地回家。
劉浩民知道有人盯著章一全,臉都白了,“姑父,該不會是公安懷疑你了吧?”
章一全冷著臉,“如果不是你這蠢貨,我會被公安盯上?”
劉浩民頓時就不敢說話了,縮著脖子降低存在感。
“你先在這裡躲兩天,等人走了,我立刻送你走。”
劉浩民連連點頭,生怕遲一秒章一全就把他交了出去。
這一躲就躲了三四天,章一全倒是穩得住,每天照常上班下班,似乎沒發現有人盯著他,表現得沒有絲毫異常。
這倒是讓盯著他的人暗地裡犯嘀咕,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劉浩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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