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的手指挪動。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本已死去的萊特戴上了麵具。
束縛解除,演出開幕!
“歡迎,各位。歡迎來到愚弄的劇場,下麵將由本世紀最偉大的醜角,我,為大家帶來盛大的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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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角,登場!
·
熾熱到透露出純白的光,籠罩了洛雲圖的整隻右手,轟然的爆破向醜角擊出,如同旭日在此顯現了片刻光輝。
光芒交錯間,醜角的身體膨脹,如同一個打扮滑稽的氣球,“蹦!”的一聲炸開,撒出成百上千帶著歡笑的玩偶。
一點一滴墨色暈染,世界仿佛變成了一幅展開的畫卷,梅洛卡穿梭在這些錨點中不斷穿梭,名為“弑君”的墨劍此刻彰顯著曾被稱為暴君之國的風采。
弑君追逐著漫天的玩偶逐一斬斷,身首異處的布偶都變成難受悲傷的表情。
可再怎麼快速,終究漏了那麼幾個。
玩偶落在樓頂變回醜角,協調身體,恰如在獨輪車上保持岌岌可危的平衡,卻總能在最後關頭站穩。
“各位觀眾還真是心急,優秀的醜角不會去遵守那些陳規陋習,為了滿足兩位熱情的觀眾,那就讓演出直入高潮吧。”
醜角變戲法般地變出一頂魔術帽,從中抽出一個巨大的箱子,箱子與帽子的大小比對,完全違反了空間邏輯。
“大變活人!”
醜角躍入箱內,臨行前不忘抓住差點掉在外邊的帽子。
關門,箱子折疊,消失。
又隨即出現在洛雲圖身後,醜角開門奮力吹起,巨大的火焰席卷街道。
“火焰!”
洛雲圖及時防守,扛下了火焰的燒灼。
醜角摘下魔術帽旋轉,大聲宣布下一個節目。
“白鴿!”
火焰過後,在空中留下四散的火星,沾染上從帽子中揮灑出來的某物後仿佛活了過來,紛紛變成撲哧出火苗的鴿子。
究竟是加了什麼呢?
空氣!
是魔術師的空氣!
“b!”
一幕未落,接下來的劇情便輪番上演,趕班似的紛呈而至。
“獎勵你箱子、箱子、箱子,神奇的魔術箱!”
繪著油彩小醜的巨大箱子將二人關起。
隨後火鴿燃燒了起來,迸發出劇烈的爆炸。
在有限的空間中溢出過量的能量,所會導向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
boo!!!
滿屏都濺射出這個形象化的單詞。
上千上萬帕的壓力湧向洛雲圖。
將人壓成肉餅再炸成空氣,這無外乎能稱為高潮的魔術,蓋因這份表演足夠血腥和暴力,竟有無數的喝彩聲響起,將其讚歎為藝術。
炸!炸!炸!
一劃墨水斬入箱內,與弑君同化成黑影的梅洛卡將洛雲圖收納,一閃而過。
boo!
壓力爭先搶後地湧向被斬開的細縫,不堪重負的魔術箱爆炸成絢麗的光芒。
燃燒的玩偶從火中走出,醜角獻上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死亡逃生。
“驚喜!”
將洛雲圖從墨劍中甩出,梅洛卡猛吐一口鮮血。
洛雲圖這才問道“那是什麼?”
“我哪知道,拿出壓箱地的本事吧!”
毫無章法的戰鬥,荒誕詭異的能力,毫無疑問洛雲圖必須不留餘力地出招。
自無儘的時空中,洛雲圖抽出了一根未來的枝杈,如同立於山巔向人世垂下的魚竿。
審判級道法·時之澗。
蓋因光與陰連同它們所代表的時間都是無形,這柄由道法外化的武器亦難以窺得形體。
“那是根……木棍?”梅洛卡感覺你怕不是在逗我。
洛雲圖咬牙說辯解“是魚竿……”
就如麵對一切自己所無法理解的東西那樣,人們常常把歲月比作長河。
隻是它其實真的存在,在世界褪去一層層的死皮中,存在著人類所無法理解的一切,象征時間的歲月長河,確確實實地流淌在那片荒蕪的大地上,並且時時刻刻地將自身的概念投入文明的夢中,讓人知曉它的存在。
而作為行使這一份力量的信標,光陰澗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了垂釣之具的形態。
洛雲圖揮舞著時之澗,擊起時間的漣漪,漣漪擊起波瀾,波瀾掀起洪濤,洪濤掀起海嘯,迸發出咆哮般的狂湧!
這足以使光陰落澗的洪濤滾滾襲向醜角。
魔術箱突然出現,將醜角關住,隻留出一個開口露出滑稽的麵具。
“亂劍穿身!”
狂潮過後箱子打開,然後宛如魔術般安然無恙。
“籲~”場下傳來一陣不滿的唏噓,仿佛期望看見更加戲劇性的結果。
“哈哈哈,各位觀眾可真是挑剔,想來僅僅是魔術已經無法滿足各位的胃口,沒關係!無所不能的醜角怎麼能隻會魔術。”
醜角高舉雙手,用那無比癲狂的聲音大喊“下麵,請欣賞壓軸劇目上半場陶醉的漫步者。”
如同默劇般,表演者用肢體代替語言,陶醉在散步中無視了其他的所有人。
醜角誇張抬高腿邁步,仿佛想將腿踢到天上,宛如踢踏舞般的節奏行走卻毫無遲緩,反而快到不可思議。
就像是空間在推著他前行。
消失、出現、消失,出現!
醜角閃現到了洛雲圖麵前,洛雲圖迅疾的揮舞時之澗,將他吹飛,可轉瞬間卻又走到了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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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紳士的手杖,對路過的行人進行戲弄。
鑽心的刺痛紮在洛雲圖身上,防不勝防,醜角已經遠在千裡之外。
洛雲圖揮動枝杈,時之澗抽打在大地上擊起碎石,宛如蝴蝶扇動翅膀,龐大的因果跨過時間掀起風暴。
醜角身形閃現,有時在地上,有時在樓頂,有時是七個,有時又變成成百上千。
不是為了躲開攻擊,而是儘可能地接住,可卷起無窮衝力的碎石打在他身上如同泥牛入海,將其轟碎,不過又在另一處出現。
手握弑君,身為暴君之子的梅洛卡,揮舞出一道道凜冽的劍氣,墨色的劍被繪成了新的形狀。
不同於洛雲圖那遵循守序的「光陰」,梅洛卡的力量代表的是破壞規則的無序。
殺死一個暴君會誕生新的暴君,推翻一個王朝又會建立起新的王朝,人類對權力的貪婪催生出了無窮的暴亂。
此刻,千百年歲的戰火降下。
弑君之型,征伐。
於是,無數槍炮抬起,鎖定一個個坐標,火光點亮了漆黑的夜。
士兵們走上街巷,站成三列。
射擊、換彈、預熱,再射擊……
三段式射擊,不停不歇地輪換。
輕描淡寫地揮動手杖,肉體凡胎在醜角的攻擊下倒下。
狙擊手架起槍支,草草一槍後醜角便出現在狙擊手的身後,戲法般的摘下他的頭顱漫步到了其它地方。
而後便有新的人加入陣列,端起步槍、架起狙擊,死了一批再來一批。
後來者化作先行者意識的延續,完美地接替沒完成的任務。
難以計數的作戰序列登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但都有共同的目標。
將炮火宣泄在那個不知死活的小醜身上!
所有人都秉持著同一個信念,投身到更為廣大的集體意識中,展現那個曾名為尺恒王庭的輝煌。
在醜角的攻擊下,死了就多來幾個,工程師們建起工廠,工人們投身進流水線中連軸轉,懟著敵人的麵門完成基建。
打不過?沒關係,咱拖著。
死人了?沒關係,再多送幾個。
在「征伐」的框架下,無數的戰力和無數的火力被推上戰場
在工廠中第一批武器剛剛出爐,鳥槍換炮,便被拉上場塞進無限的彈藥,一台台鋼炮架起,朝著醜角開始了轟炸。
坦克、飛機、導彈,人類的兵器被一個個地投入戰場,複現出當初那場滅國之戰的點點殘跡。
人類曾向天神宣戰。
此刻梅洛卡正揮舞著變作征伐之型的弑君,宛如指揮著一場盛大的交響樂。
“那邊的士兵加把勁啊,能多開兩槍成不!”
“……新型號的子彈啊,新子彈不是造出來了嗎,換上啊你們,又不燒錢又不燒財的,都彆他媽給我節約乾他丫的!”
“……都先等等,屯多點人再上……對對對,就現在,全軍列陣,並肩子乾他!”
“……工廠裡的都給我加把勁,戰場上的物資可全靠你們了……來人來人,把那批猝死累死、半口氣的都拖進熔爐裡做燃料,回爐重造後再拉出來用永動機不就出來了?”
“……哎!技術部你們又閒著沒事開始造核彈了,說了多少遍了,不環保,人造人真笨!造個高達多好啊。”
“……抽他抽他,甭和他講江湖道義,踢他襠!哎呀,洛雲圖那行不行啊?不會打架就給我的士兵們讓讓路。”
在這時代的炮火中,梅洛卡強行卡停了本由醜角所支配的劇場,醜角任憑槍林彈雨將其轟飛,一心一意地沉浸在這場稍稍有些驚險的散步中。
突然間,醜角躍向躲在幕後的梅洛卡。
“哎呀媽呀!護駕護駕。”
就在醜角的手杖要刺到梅洛卡時,一根無形的絲線勾連到了醜角身上。
光陰落澗。
醜角的動作被無限的延緩,與之相對的,洛雲圖拉扯釣竿以無限的加速向醜角飛踢而來。
被踹飛的醜角身形剛出現在另一處,一發v1導彈正中目標,與以往不同的,這一發導彈造成了實質的傷害。
炸碎了醜角的半邊身體。
“一切都是在按照劇本發展,各位觀眾,”醜角豎起一根手指保證,“絕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絕對沒有。”
“那麼請感謝特邀嘉賓們帶來的即興表演,交響樂——《1812序曲》!”
歡呼,掌聲,和鮮花。
“我知道各位都非常喜歡這首音樂,但同樣的表演不能重複太多次,是時候結束它開啟新的劇目了!”
就仿佛他說的話變成劇本,這首由轟鳴的炮火所演奏出的《1812開序曲》邁入最高潮。
一個個零件被彙入最大的工廠,經過一係列的加工組裝,將人類的智慧推到極致。
煤油、酒精、偏二甲肼、液態氫液態氧、四氧化二氮,航天石油注入火箭,來自千百年的科技彙集,用最粗暴野蠻的方式將上千噸的鋼鐵送上太空——燃燒、爆炸、推進!
人造的衛星在這處接縫的最高處展開雙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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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啟動、三分鐘預熱,此刻天基動能武器已經就緒。
以人之手降下天罰!
光束籠罩了整座城市,將狂妄之徒泯滅。
在現實與幻界的雙重壓力下,覆滅的接縫開始重組。
自廢墟中,洛雲圖支起了光陰的領域,規避了炮火。
眉頭朝身後的梅洛卡一挑,“你搞這麼大,就沒考慮過會波及我倆?”
梅洛卡思索良久,一拍腦袋即答“為什麼要?
·
灰燼從廢墟中揚起,飛向空中的麵具。
醜角歸來!
“恭喜你們!兩位嘉賓,你們成功殺死了「我」一次,但「我」們何止上千,在世界的舞台上,眾生皆為醜角,故我不死不滅。”
“在終章開幕前表演可不會結束。所以,就讓我們開始上演吧!壓軸劇目下半場瘋狂的馬戲團。”
“我是一、是眾,是世間所有的醜角,我一人即是劇院。”
馴獸師·醜角揮舞長鞭,野馬們在大地上奔襲,洛雲圖將梅洛卡拋向天空,隻身阻擋萬馬的重蹄。
比起攻擊,馬群們更像是在遷徙,隻為躲開更危險的東西。
一道黑影升起,巨獅啃食著街道,張開血盆大口將洛雲圖連同著馬群吞下。
巨獅吞下野馬,魔狼吞下巨獅,惡龍吞下魔狼,最後醜角吞下惡龍。
將世間一切都吞進肚中,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
哢嚓。
洛雲圖手持時之澗,梅洛卡手握弑君。
兩道相異的劍痕交錯斬開一切。
魔術師·醜角摘下自己的魔術帽,將其變大砸向洛雲圖,把洛雲圖裝入帽內無限的空間。
半空中張開一個黑色的圓圈,洛雲圖被從中吐出,徑直砸進樓裡。
雜耍師·醜角高高躍起,一雙皮鞋膨脹到巨大,宛如裝了彈簧般蹦蹦跳跳地將洛雲圖踩進地底。
占卜師·醜角眼中倒映著星空,便看清了萬象的命軌,以此避開了梅洛卡的突襲和洛雲圖的刹那驚雷。
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塵世間仿佛隻有這一人漫步。
世界以我為軸,世間惟我唯一。
凡我存在,其餘皆謊。
此刻醜角跨過創世的門檻,無限地向真神逼近,到達了足以遮蔽真實的偽神之境。
如雲夢般迷幻,成就虛假的真實。
盜竊、欺愚、詭詐,多麼褻瀆,幾般狂妄!
雲中君·醜角伸手,緊握。
雲霧在手中彙集,他化作了此世間的唯一、世界的軸心。
於是世界向他坍塌。
此時此刻,又一個神明的氣息升起。
在未來身的推動下,洛雲圖自歲月長河垂釣出屬於自己的一種可能。
自他的雙眸中燃起金色的光芒,名為太陽神的存在向此處過去投下驚鴻一瞥。
虛構神途·東君。
那份來自太陽的威壓猛然降臨於大地之上,燒儘了這份由雲中君所締造的唯一性。
太陽之火熄滅,可雲中君仍未死。
“洛雲圖,你能再瞪他一眼嗎?”梅洛卡扛下醜角的一次次攻擊,此刻已經大汗淋漓。
洛雲圖渾身緊繃,靈魂傳來燒灼的刺痛,咬牙說“辦不到。”
“隻能看我了啊。”梅洛卡咬咬牙,弑君在運行了那天基動能武器的一擊後已經從征伐之型中退回原型。
相機展開成工具箱,複雜的秘儀運轉,來自禁忌序列017的方尖碑碎片凝練而出,融入弑君的框架中。
以刊定命運的石碑為基,以此裁斷雲中君的真實。
還不夠。
還不夠致命。
那就再加入這個——由萊特所布置的陣法碎片。
添入煉金材料,輔以幻想的事象,虛構之物在此誕生。
弑君之型轉變,變成了一枚隻有指骨長短的飛梭。
【弑神之劍·米斯特汀】
無論醜角當下表現出的實力多強,究其所倚,仍然是屬於萊特的肉體和靈魂。
而即使陣法破碎,它也確確實實地曾刻入他的骨髓,植入他的靈魂。
這一劍將是絕殺。
突然間,魔術箱關住了梅洛卡的身體,醜角甩開魔術布,狹長的箱子被分割成了五小個,箱子揭開露出殘缺的肉體。
在梅洛卡吃驚的視線下,洛雲圖揮動時之澗轟飛醜角,立刻施展光陰借貸延緩她死亡的時間。
千鈞一發之際,梅洛卡拋開米斯特汀施展術法。
劇目懸絲木偶。
一根根絲線將四分五裂的自己強行捆綁在一起,梅洛卡對洛雲圖怒喝“先乾掉他!”
洛雲圖二話不說揮動時之澗,由事象的枝杈凝成的釣竿舞動,無形的魚線捆綁在弑神之劍上,亦如原始的投石擊魚那般。
瞄準醜角,擲出!
時間的落差賦予了它巨大的動能,米斯特汀的神跡再次顯現,讓一切被命中的都從神國墜落。
當那柄飛梭刺入體內,一切都在那一刻崩隕。
洛雲圖趁勢追擊,陽炎將雙手染成白赤,如同敲擊天鼓般轟鳴爆破,將瀕死的醜角徹底殺死。
以此開幕,以此謝幕。
仿佛有掌聲響起,沒有人說什麼,默默地擲出鮮花離場。
麵具碎裂,從萊特的臉上剝落,露出那張黯然神傷的臉。
曲終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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