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布置臨時陣法,忌諱拖遝,更忌諱急躁。
太慢,會延誤戰機;太快,容易不堪一擊。
隻有在最合適的時機、足以決勝的時機,才能稱得上精妙。
考慮到戰爭物質的匱乏和戰場人力的緊缺,尤其要避諱大麵積的鋪設。
所以,最優解便是依托山川地勢的風水,將陣法簡化成數個充作陣眼的節點和支起整個框架的核心。
而參與過許多宗門的陣法設計或例行維護的無量,同時也是一位風水大師,自然而然地勝任了主持陣法的總監位置。
隻要把最基礎的框架拉起來,除此之外的構造都可以在陣法開始運轉起來之後再進行完善、添加和迭代。
這樣一來,最後方的基地就算初步建立了。
昨晚和無量交流過後,洛雲圖就在周邊地區做了一些提前布置,到現在幾個節點都已經架起,陣法已經完成了七分之四了。
“你那邊還要多久?”洛雲圖發來通訊詢問。
“再給我三個小時。”
洛雲圖沒說話,似乎對這個進度不太滿意。
無量剛想回懟兩句,海量的靈力就從天而降。
洛雲圖再次詢問“現在?”
“兩個半小時。”
“太慢了。”
無量嘖了一聲,補充了一句“——以內。”
洛雲圖不再關注這邊,將意識分散開來,宛如計算機的龐大算力同時處理著數不勝數的並列事務。
戰圈之內,六棟塔樓分布四角,中心兩座插滿祭旗高壇互補,後勤組的人開始從四周向兩座祭壇聚攏。
阿萊雅蹲下身敲了敲石質的祭壇,似乎在好奇這些材料都是從哪來的,但四下看了看,好像所有人都忙得焦頭爛額。
正忙著的無量低頭看了一眼阿萊雅,忍住了分心將這個神秘少女轟走的衝動。
好在她並沒有駐足多久,很快就起身離開,不知道又去了哪裡。
這些人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熙熙攘攘來,匆匆忙忙過。
她隻是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習慣,對行色匆匆的路人毫不關心。
孤島、高山、浮萍、自閉……
她就像已經死去的人,不曾被誰記住。
·
“咕嚕、咕嚕、咕嚕……”
“啊~”
浮生灌完一整瓶礦泉水,拿起掛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汗,就像一個剛結束晨跑的運動少女。
原先為了提防有參賽者搞集體投毒的盤外招,大部分參賽者在來龍門前就自備了十幾天份的生活用品。
現在看來,反而歪打正著。至少短時間內無須擔憂百來號人的飲食問題。
即使陰差陽錯有人沒有攜帶足夠的食物,其他人也會闊綽地出手借點,畢竟同樣也存在著往空間道具裡塞了一倉庫求生道具的極限生存愛好者。
“浮生,休息的怎麼樣了。”洛雲圖的消息發來。
“隨時可以出發。”浮生規規矩矩的回複。
“目標我幫你在地圖上標記出來了,請在十五分鐘內趕過去填補空缺。”
浮生立即打開了地圖,確認了方向的同時也發現了其他事情。
前方的戰力少了很多,應該說是局勢緩和了麼,感覺好多人都在調動中。
浮生剛想問問洛雲圖,才想起來洛雲圖現在正在指揮作戰中,冒昧打擾似乎不太好。
士兵還是做好士兵的工作……不,萬一真的有大問題呢,還是及時上報好。
嗯,換個問法就行了。
“那個,洛雲圖,我發現防線稀疏了很多。”
“嗯、是的。
第一波攻勢差不多算頂了下來。
骸獸久攻不下就開始逐漸繞後,預計不久第二波進攻就會從其它的方向偷襲而來。
於是我就將部分人調去提前防守了。”
哦,原來如此,第二波進攻。
還以為解決了這批骸獸就結束了,沒想到還有第二波。
看來休息真的是必要的,如果戰鬥還要一直持續下去,那不眠不休幾天之後恐怕就有六七成的人無法戰鬥了。
“以及,你其實不用太顧忌我這邊的工作。”洛雲圖的話打斷了浮生的思緒。
“誒?”浮生不明白洛雲圖怎麼知道自己的想法的。
洛雲圖補充道“還有錘頭抓撓、苦思冥想什麼什麼的糾結也沒那必要。”
聽到這,浮生不禁四下張望,試圖找出攝像頭或者洛雲圖的蹤跡。
但最終無告而終。
“彆找了,我當然能看到你的一舉一動,不然我又要怎麼精確地指揮作戰,並且在我和你閒聊時,我還同時處理著其餘三十人的任務交接。所以啊,多說幾句也不會對我產生絲毫妨礙。”
萬人量級的思維同時運轉,初步適應過後洛雲圖已經沒有了開始時的頭疼和不適,反而還有些無聊。
數量……有些太多餘了,接下來嘗試著收束一部分吧,留下一兩個思維乾瞪著眼就行了。
這眾人集結的第一戰,是參賽者和參賽者之間的磨合,而洛雲圖,也是參賽者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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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他很好的勝任了自己的工作和能力的使用。
“哦。”浮生沒由來地失望了一陣。
洛雲圖的信號擾動了一秒,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浮生敏銳地察覺了這片刻的異常,關切地問“怎麼了?”
“沒事,敵人看見了這滴水不漏的布置,猜到了有我的指揮,采取了斬首行動。”
“沒問題嗎?”浮生對骸獸的行動有些意外,這顛覆了她對骸獸的刻板印象。
——愚昧、狂暴。
而洛雲圖就好像早就知道骸獸中存在著具有智慧的個體,或者從一開始就假設了會出現跟同等智慧的敵人博弈的情況。
換作是浮生,絕對不如洛雲圖。
“預料之中,已經解決了。”洛雲圖平淡地回答,至少對於洛雲圖的戰力浮生還是有明確的認知的。
那可是能用作“洛雲圖≈歸無心≈秦無衣”的官方認證的戰力單位啊。
浮生隻能等於007個洛雲圖呢!
安心之後,浮生整理好東西就重新回到戰鬥中。
·
“這就是迎接著我的戰場嗎,嗬,無論如何逃避,你終究是來了。
那就來試試吧,要知道,你們所麵對的,是戰無不勝的救世主!
賭上我炎牙永恒不熄之火的名號,我將征服這片大地。”
炎牙腳踩著高崖,身後有浪潮翻湧,威風凜凜,當然……隻在他的想象中。
“是是是,能麻煩你先從石頭上下來嗎,”連路知手捧著一個筆記本寫寫畫畫,“所以,你完全沒有在探查敵情是嗎?”
“呃……我啥也沒看到,這是事實啊。”
連路知將筆記本蓋在了自己的臉上,短暫的無語後就平複好了心情。
炎牙從巨石上一躍而下,揣起老氣橫秋的論調,“連少校,戰情不是一成不變的,不要為了一點小事而自亂陣腳。”
“少校?”
“對,我現在任命你為少校,感恩戴德吧,哈哈哈!”
明明我才是隊長吧,為什麼要我聽你的指揮。
雖然心裡怨聲載道,但明麵上連路知沒表露出絲毫不滿,隻是自顧自地向洛雲圖彙報。
很快敵人的動向就發到了他們的手環上。
連路知指了指遠方,毫無感情地捧讀“如此蝦兵蟹將、土雞瓦狗,在將軍麵前都不過一合之將,這正是建功立業的天賜良機啊。”
炎牙仰頭、叉腰、大笑,興衝衝地向骸獸奔去,看起來連路知的話非常受用。
連路知搖了搖頭,拿起筆在本子上記下。
“炎牙,男,17歲。
性格天真、心思單純,有嚴重的中二病(一種熱衷幻想的心理疾病,通常在公共場合顯得格外尷尬)
相處技巧順著對方的思維走,但注意不要被對方傳染,記住,你隻是在哄小孩。”
一躍飛進骸獸群中的炎牙,一隻手快速勾勒出“火”字,另一隻手勾勒“風”字。
兩掌一拍,放聲大喊出羞恥的技能名“滔天·火龍卷!”
狂暴的旋風卷起火焰,被炎牙所操縱,在骸獸群中橫衝直撞。
骸獸們宛如在火海中哀鳴,短短片刻就清空了一片。
而炎牙則不亦樂乎,“哦哦哦哦!燃起來了——我、即、烈、焰!!”
“將軍大人威武,將軍大人所向無敵,殺的所有骸獸抱頭鼠竄。”連路知毫無感情地大喊。
炎牙在天上大殺特殺,連路知隻是默默地書寫著筆記,偶爾隨手清理掉那些從灰燼中爬起的漏網之魚,儘量和玩瘋的炎牙保持一定距離。
連路知的筆記上,一行行記錄行雲流水地書寫而出。
“暫定代號pr9104。
能力通過書寫特定的「文字」勾動力量。
不同文字之間的組合或有奇效,但需要依靠一定的「媒介」才能施展。
例如,‘火’字通過給鐵針附加「燃燒」的特性增加洞穿性;
再如,‘風’字對空氣附加「流動」的特性後,‘火’字再給風附加「燃燒」,就可以創造出威力可觀的‘火龍卷’。
文字生效後,使用者可以對「媒介」進行控製完成操縱。
能力上限待定,局限性已有猜測
例如,無法書寫涉及高位者的文字(這是理所當然的);
難以書寫冗長的語句(會因為相互作用力太強導致在書寫完成前解體);
指定性太強的文字的效果會表現出大幅度衰減(可能受到現實物質存在本身的乾涉,類比例1)
評級安全(有待進一步確認)”
連路知合上筆記,清理完骸獸的炎牙被風托著降落,然後迅速興奮地爬起,“下一波怪在哪!”
“?5”炎牙還說了什麼,大概是“慷慨激昂”的戰後感言之類,但連路知不動聲色地戴上了耳塞。
敷衍地應承幾句後,連路知推了推眼鏡,打開手環。
“東北邊,有骸獸偷襲陣法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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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鼠輩竟敢趁大人你不在偷襲我軍,是時候讓這些宵小見識見識火神的憤怒了。”即使戴上耳塞,也絲毫不影響連路知對上炎牙的腦回路。
炎牙義憤填膺地握了握拳,拉著連路知一路狂奔。
·
山丘上,阿萊雅又拿出一枚枚零件,獨自拚裝起來。
不知多久,她突然抬起頭來,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然後默不作聲的離開,匆忙到甚至忘記回收零件。
遠處,剛解決了一批骸獸的浮生,拖著沉重的腳步經過。
“好累。”浮生重重地往地上一躺,一步也不想動了。
“浮生。”就像每一份工作都有一個萬惡的甲方,洛雲圖在浮生躺下不一會就發來消息問候。
“我就躺一會。”浮生翻了個身,關掉手環,遠遠扔開。
……
…………
……
………………
不知道究竟趴了多久,浮生猛然睜開眼,“不對勁!”
浮生突然想一種匪夷所思的可能,洛雲圖已經有整整半天沒露過麵了。
既然敵人那麼聰明,那麼有沒有可能洛雲圖已經被對方解決了,換了個臥底過來,想要從內部瓦解我們。
雖然一直有收到洛雲圖的消息,但實際來說誰都沒有再看見洛雲圖的真身,所以這種猜想是無從證偽的、可能成立的。
抽調人手就是為了放開防線,讓骸獸長驅直入,等大陣完成直接反向操縱把我們都困住。
裡應外合、反將一軍、甕中捉鱉……一個個詞語從浮生的腦子裡冒出。
不行不行,越想越恐怖了。
浮生猛地坐起,“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一定是睡迷糊了,還是先把手環找回來吧。”
浮生邊揉著眼睛,邊向一旁摸索,爬向記憶中扔手環的位置。
但浮生摸了半天,卻一直摸空,才抬起頭來看一眼。
一隻狼獸叼著她的手環,可勁地咀嚼,表情還一陣嫌棄這味道的奇怪。
狼獸瞥過頭,和浮生四目相對。
撒腿就跑!
“哎?彆跑!”
手環還沒有被它咬壞,浮生還有搶救的機會,拔腿追殺。
一番追逐下,浮生終於撲上抱住了狼獸。
哢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狼獸抽搐了一下,一個破爛的殘渣被它吐了出來。
浮生跪在地上,好像心也一塊碎了,抬頭有看見狼獸無所叼謂地在一旁看戲,好像不是它搞得破壞似的。
這天殺的骸獸,浮生心中怒罵一句,掏出蒼白與赤火,火力轟炸。
狼獸被轟的連哭帶嚎地奔跑。
“站住!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住手。”一聲稚嫩的女聲響起,一個小女孩攔住了浮生。
浮生停下了腳步,茫然地看向那個女孩
女孩看上去十一二歲,可能更小。
紅色的長發半邊紮著麻花辮垂在身後,其中還藏著一簇挑白,另外半邊頭發自然放下,那半邊劉海影影翳翳遮住了右眼。
身上穿的是皮毛大襖,有些黝黑的皮膚應該是曬多了太陽,襯托著整個人的氣息都像蒙著一層深沉的黃土。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在這裡,浮生看見她的時候就首先這麼想到,那浮生一定是開會走神的那個了。
儺佑,黃泉族的舉薦選手。
但她甚至不是黃泉族的人——看膚色就能知道——她隻是西北不知哪個旮遝裡冒出的散修,屬於那些大型勢力為了推脫而派來敷衍忘仙的人之一。
儺佑擋在浮生和狼獸之間,氣憤地說著“你在對澤做什麼?”
浮生愣住了,剛才自己有些氣血上頭,下意識把出現在龍門的動物都當成了骸獸。
那狼獸一臉委屈地躲到儺佑身後,低鳴著蹭了蹭小主人。
浮生下意識地想要道歉,“抱歉,我不知道它……”
“不準道歉!”儺佑突然皺眉,大喊著打斷浮生。
浮生撓了撓後腦,手足無措。
儺佑惡狠狠地盯著浮生,不像是在開玩笑。
浮生略作思索,指著狼獸道出事實“它偷了我東西。”
“什麼東西?”
浮生拎出被咬的七零八碎的手環,上麵還沾著一些粘稠的口水。
儺佑一掌拍在澤的鼻頭上,這嗷嗚一聲甩了甩頭,委屈巴交的看著儺佑。
“做錯了事就要承認,我們不需要彆人來同情。”儺佑認真地看著澤,沒有絲毫的因它可憐的神情動搖。
澤低著頭嗚咽,走向浮生,舉步維艱。
走到浮生麵前,坐下,好像在等候發落。
浮生摟住澤的脖子,使勁揉了揉,“呼、呼……澤真是知錯能改的好孩子,我不怪你了。”
澤好似感動地看著起身的浮生,吐了吐舌頭,興奮地撲了上去。
“等等,彆舔、彆舔啊!”浮生奮勁擋著興衝衝的澤,但最後還是敗給了動物的活力,被口水打濕了半張臉。
儺佑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
……
“哦,既然大姐現在沒法直接收到指令了,那就先跟著我吧,也能幫我看著點澤不要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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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澤的眼神還保有一些畏懼,無奈盛情難卻。
澤的耳朵動了動,突然對著一個方向齜牙低吼。
浮生喃喃自語“敵人?”
儺佑半步攔在一人一狼之前,拔出了身後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黑刀,蓄勢待發。
沙丘蠕動,一隻隻巨大的骸獸拔地而起,它們長得像長蟲一樣,頭頂是鑽頭樣的犄角。
“地行仙……”儺佑看清它們的模樣後呢喃。
而浮生在直視它們的一瞬間,世界之淚的平衡就出現了一絲裂隙,一陣頭暈目眩的極度不適撞進她的心靈。
令人膽寒的不僅僅是蠕蟲本身龐大的荒蕪反應,還有藏身在其身體內的,數以萬計的骸獸。
十七隻蠕蟲,二十多萬的骸獸,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防線內部。
在戰力拉扯和本陣突襲後,這次是腹部奇襲麼?
儺佑哧出一絲冷氣,二話不說舞刀上前,澤輾轉在她身側,衝到她身前躍起。
儺佑單腳踩住躍起的澤後背,二段連跳,踏上蠕蟲。
儺佑吃力地轉動著沉重的長刀,那與身高不相稱的長度,加上不知幾何的重量,使它難以被順暢驅使,甚至在大多數情況下反而會阻礙使用者的行動。
但看不出儺佑有類似的顧慮,鐵刀如同她身體的延伸,劃過大圓小圓的重疊軌跡,將鐵刀高舉到身後雙手緊握,身形卻如張弓射箭般,衝出的同時劈砍。
那刀很鈍,凹凸不平的黑色宛如鏽跡,又或者包裹著煤渣。
與其說她是在揮砍,不如說是拿了根造型奇特的鐵棒下砸,但卻出人意料地有效,似乎它的能力不需要鋒利。
揮舞鐵刀並沒有讓儺佑停下奔跑,扭轉過刀鋒,她就順著巨大蠕蟲的身軀向上爬升,撕扯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豁開外表堅韌的皮膚,粘連的肉層並沒多深,內部就露出了半透明的管道虯結,為體內容納骸獸了充足的空間。
浮生很快恢複過來,她冷靜地分析著形勢。
巨大蠕蟲鑽出後並沒有迅速地展開進攻,甚至隻是停在原地,不再前進,這才讓儺佑抓住了機會。
浮生發現,它們的尾部長著宛如植物的組織,在地上紮根,致使它們無法移動。
突然,蠕蟲們相繼倒下,並非是儺佑的功績,她還在剖解著第一隻蠕蟲,與它體內的骸獸展開了戰鬥。
那些倒下的蠕蟲身體開始迅速萎縮,像是植物失去養分後的枯萎。
在這過程中,藏在它們體內的骸獸歡呼著撕開它們的血肉、鑽出蠕蟲的身體,將它們的屍體棄之不顧。
浮生想要阻攔,奈何骸獸潮對於浮生二人根本置之不理,向著西南徑直衝鋒。
“那個方向……是陣眼!”浮生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意圖,焦急地衝向黑潮的前端。
但一兩個人的力量根本攔不住這瘋狂的行軍,浮生剛靠近黑潮就陷入了苦戰。
一道身影從倒下的蠕蟲中躍出,儺佑從天而落,齜牙咧嘴的澤緊隨其後。
儺佑一甩刀,橫砍蕩開追殺的骸獸,後走三步來到浮生旁邊。
澤繞到身後,用身體抵住了因揮刀而重心不穩的儺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