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揭開剛剛包紮好的地方。
雖然血已經止住了,但是箭頭帶著倒刺,用力拔出後傷口處的皮肉外翻,鮮紅色的肉上帶著白色的藥粉。
若是尋常女子看到這個畫麵。恐怕夜間都要做噩夢了。
蘇清淺兩世為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嚇著不至於,可一顆心卻被揪起來,不停揉搓一般的疼痛。
明明上一世!
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把利刃插穿自己的胸膛……
恨嗎?
自然是恨過的。
為什麼說是恨過,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蘇清淺似乎已經不再恨這個男人了。
至於什麼時候釋懷的,或許是除了母親和弟弟,君澤是第一個給予她關懷的人。
那些恩恩怨怨,既然是上一世的事情,那就讓它們都過去吧。
人不能永遠活在仇恨裡。
她也沒想過真的要殺了君澤報仇,畢竟君澤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為了江山百姓。
蘇清淺是看在眼裡的。
她不能為了私仇,毀了慶國。
或許,當她意識到這點之時便已經釋懷。
雖然還是仗著身份,經常讓君澤受一些罪……
不殺他,但也不能放過!
君澤也是除了母親和弟弟,第一個護著她的人。
無論是在太後麵前還是在蘇家那群東西麵前。
又或者今日在生死麵前……
蘇清淺拿起大夫留下來的藥膏,心情複雜地盯著君澤的傷口。
一點點,儘量輕柔地為君澤的傷口,塗滿藥膏,然後再用紗布將傷口包紮好。
陷入黑暗之中的君澤,感覺到心臟處的疼痛。
以及似乎有一種冰冰涼涼東西一點點進入他的胸膛。
難受!非常難受!
使得陷入昏迷中的君澤微微皺起了眉。
直到君澤感受到了帶著幾分溫熱的手指,在他胸膛上輕輕劃過……
那是一種十分熟悉,讓他感到踏實的感覺……
是蘇清淺……
君澤皺起的眉,一點點散開。
蘇清淺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君澤胸前的傷口上……
終於將傷口包紮完畢,蘇清淺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汗。
倒不是說有多累,實在是精神高度緊張,生怕弄疼君澤。
若是不小心手重了,再將本就不死不活的君澤直接送走……
這活,可太難乾了!
既然那兩個大夫可信,明日換藥,還是他們來吧……
蘇清淺抬起袖子,隨意在額頭上蹭了蹭。
端起身旁的藥碗,該喂藥了……
滿滿一勺漆黑的湯藥。
順著君澤沒有一絲血色的嘴角向下滾動。
經過棱角清晰分明的下頜線,一路向下,直到鎖骨處被蘇清淺拿起的帕子全部攔截。
蘇清淺蹙眉,將流下來的藥汁擦了個乾乾淨淨。
心中暗暗道果然喂不進去……
這該如何是好。
蘇清淺再次嘗試,伸出小手在君澤的下顎上用力一捏。
另一隻手連忙拿起裝滿湯藥的湯匙,用力送入君澤口中。
然後……
漆黑的藥汁再次留了下來!
蘇清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再這樣,恐怕要重新熬藥了,君澤的情況,不能耽擱了吧,隨後她將盛滿漆黑藥汁的湯碗移到自己嘴邊。
然後……
君澤的靈魂依舊束縛在黑暗之中,隻感覺到剛剛有人在他的臉上又拉又捏。
此刻除了心臟附近的傷口疼痛異常,他還覺得自己的下頜骨要被捏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