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親師,君王、親人、老師死了,都是需要戴的,這可不是隻準為家人戴孝。
隻是戴孝有區彆罷了,君王死了則要穿素服,親人死了則穿孝衣,老師死了係孝布。
但如果是老師的親傳弟子,則也要穿孝衣。
學生聽他講課,就是奉其為師,但和拜在其門下奉其為師是不一樣的。
“起棺咯!”
一位編撰哭出了聲,大喊了一聲。
而後,一眾同袍將林瀚的棺材抬了起來,浩浩蕩蕩離開了宮門口。
同袍抬棺,學子扶靈。
一行人撒著紙錢,抬著棺材浩浩蕩蕩的離開。
他們雖然走得緩慢,淚水縱橫,但一個個卻眼神堅毅,仿佛要繼承林瀚的意誌,將死諫之事進行到底。
他們都已經棄儒從心,學起心學,要橫渠四句不再是一句空談,但是想要促成這件事情,就非要有人背上罵名。
焚書坑儒,不能由朱允熥提出,更不能由朱允熥直接答應,隻能表現出朱允熥是被迫答應的,隻有這樣,朱允熥才不會有汙點,這才叫為國儘忠。
“林兄,一路走好啊。”
宮門內,看著林瀚的棺材被抬走,劉三吾喊了一聲。
而當棺材抬到街道上的時候,這件事情才正式被推上高潮。
“你們這群人,白讀了聖賢書,你們讀書十幾載,就是要忤逆聖人嗎?”
“就是,聖人之言如造化,你們國子監竟然還為一個欺師滅祖之輩抬棺扶靈,你們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還敢當眾死諫?還說是為了大明?天下若無我儒家,還不知幾家稱尊,幾家稱霸呢!”
“你們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死諫逼迫儲君,這難道就是儘忠報國嗎?”
“國子監祭酒林瀚,你貴為我儒家一代泰鬥,竟數典忘祖,在那奉天殿上死諫滅儒,你在九泉之下,有何臉麵去見聖人?”
一群儒生對著國子監的人指指點點。
焚書坑儒,有人支持,自然就會有人反對。
“我們老師是不敢見聖人,也沒有臉麵去見聖人!但是,我們老師知道,焚書坑儒刻不容緩!天下讀書人再不醒悟,還隻會空談理想,那我大明亡國不遠矣!我們會繼承我們老師的遺誌,繼續死諫!一定要讓天下知行合一,實乾興邦!”
林瀚的親傳弟子站出來,指著周圍那群儒生喊道。
“師兄所言甚是,道之所在,縱千萬人,吾往矣!”
林瀚的又一位親傳弟子站出來說道。
一個扶靈的學子抹了把眼淚,“太孫殿下一日不答應,我們就死諫一日!我國子監學子可不想做那奴顏婢膝之徒,喪權辱國之輩!”
“隻有盛世降臨,百姓人人讀得起書,我大明人人如龍,林祭酒足矣含笑九泉!”
“陛下驅逐韃虜,恢複中華,我泱泱華夏,被打斷的脊梁再度挺起,我輩讀書人,絕不再讓幾十年前那慘烈的一幕再現!”
“我棄文從武,來日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最起碼死後有臉見祖宗!陛下抗戰到底,恢複中華,已經用事實告訴我們,要想種族不滅,唯有抗戰到底!一味的卑微祈求,換不來和平!”
“你們這群軟腳蝦,世修降表,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們祭酒?”
“我們可不是空談誤國的儒生!我們是實乾興邦的心學弟子!”
“滾開,不要擋著我們祭酒的路!否則祭酒在九泉之下有沒有臉見聖人我不知道,但我們先送你們下去見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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