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麵,林瀚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說完之後再也撐不住了,倒在了殿陛之上。
文官之列的孔有德,看到林瀚已經撞向殿陛,眼中濁淚湧動。
“林兄,一路走好。”
孔有德喃喃自語,傷感無比。
淮西集團的文官也震驚了,這家夥是真敢死在這奉天殿上啊。
太監連忙上前探了探林瀚的鼻息,“陛下,林大人歸天了。”
聞言,朱允熥撐著禦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擺了擺手,“把林大人的屍體抬下去吧,退朝。”
現在還不能追贈諡號和厚葬,否則那不就明顯是串通好了的嘛,畢竟現在林瀚主張滅儒,是大奸大惡,罪不容誅之徒。
隻有等朱允熥在他們這群人的死諫之下,同意焚書坑儒,才能追贈和厚葬,到那時,他就是國之忠臣。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官紛紛高呼,太監則是抬起林瀚的屍體送出宮。
百官退朝,這件事情也迅速的在宮中傳開,國子監大祭酒,以死諫請焚書坑儒,被駁回!
消息一經傳出,最先得知的就是國子監的學生,然後就是宮外了。
本來一口棺材橫在宮門口,就已經令不少人湊過來吃瓜,隨著林瀚的屍體抬出來,吃瓜群眾就開始打探消息了。
而後關於國子監大祭酒死諫的消息迅速向四麵八方擴散。
“臥槽!這什麼狠人,竟然敢死諫滅儒?”
“反了!都反了!我儒家大儒都反了,先有劉三吾,後有林瀚,他們罪該萬死啊!”
“他們倆算啥,您看看京城現在儒家有多少學子跑去學心學了,真的是。”
“心學的理念很快就會傳到天下,你儒家這次恐真有一大劫啊。”
“本來你們老老實實傳播聖人之言,也沒什麼,可是現在的儒家是什麼玩意兒,你們儒家聖人知道你們這麼歪曲他們的意思,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吧,你就不怕你們聖人從棺材裡爬出來打你們這群不肖子孫?”
“林大祭酒,一路走好!”
林瀚死諫,這一件事情瞬間就成了今日最為熱鬨的頭條。
現在關於儒家的事情,那都是輿論頭條啊,儒家不少學子都不跟儒家混了,現在又來個儒家大儒死諫滅儒。
這事兒好像越來越有興趣了。
本來都準備離京的一些學說,紛紛打算多待一段時間,看看這滅儒的事情最後要怎麼解決。
滅儒……這兩個字上千年來,好像都沒怎麼聽到過啊。
此時,國子監的人也齊齊跑了過來。
“祭酒!”
十幾個同僚趴在林瀚的棺材上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祭酒!你怎麼棄我們而去了啊,我們還沒聽夠你的諄諄教誨呢。”
一眾國子監學子也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旁的國子監一個侍講擦了擦眼淚,“林祭酒死得其所!”
“孩子們,都記著,林祭酒是為國儘忠,我們讀書人,最終的宿命就是要為國儘忠,為民儘義!”一個編撰官也擦了擦眼淚,教導著這群學生。
“來!不要讓祭酒大人曝屍了,我們給他蓋上棺蓋,抬回林府!”又一個侍講抽泣著道。
眾人紛紛點頭。
林府的人把棺材備好,自然也準備好了一應出殯喪葬用品。
此刻披麻戴孝,跪在宮門口。
一眾國子監同袍給林瀚擦乾淨了額頭上的血跡,然後蓋上棺蓋,而後紛紛從林家人手上接過白布,撕成一條條的,每個人都係在了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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