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言起床的時候,炕上已經沒有人了。
要不是她睡著之前隱隱約約感覺到謝琢也上了炕,都懷疑他一晚上沒睡。
夏天天熱,晚上雖然溫度低,但也熱,所以大家睡覺的時候,基本上就蓋一條床單或者布什麼的。
謝琢蓋過的那條床單,被他疊的整整齊齊放在炕底。
徐言坐起身盯著看了一會兒,才下炕穿鞋去洗漱。
一走到院子裡就聽見了廚房有動靜。
不用猜,就知道是謝琢。
真是撞了大運了吧。
徐言在心裡感慨了一句,然後舀水洗臉,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她已經將昨天晚上的事情消化了個七七八八。
甚至在謝琢叫她去吃早餐的時候,麵色如常的衝著謝琢笑了笑,“辛苦啦。”
謝琢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出去叫大寶和小寶起床吃飯。
早餐很簡單。
每人一個煮雞蛋,然後一個煮的軟糯香甜的紅薯,一碗雜糧粥,還有一些謝琢自己醃的小鹹菜。
徐言吃了不少。
大寶和小寶平時就隻是和三叔一起吃,偶爾三叔起晚了,要麼就是隻有他們兩個吃,要麼乾脆連早飯也沒有,他們會吃一些餅乾桃酥之類的。
有一次他們和黑丫一起玩的時候,沒忍住跟她說了。
結果被其他人知道之後,就嘲笑他們,說他們一定是在夢裡吃的,怎麼可能會有人家廚房裡有那麼多桃酥。
更不可能想吃糖就能吃到糖!
大寶聽到之後還反駁了一下,說,“不是想吃就能吃,三叔說每天最多吃一顆,吃完之後還要刷牙。”
他這句話說完,其他孩子嘲笑的更加厲害了。
“編瞎話你都不會編,”吳於貞的那個小胖墩兒子說,“哪有好不容易吃到糖之後要刷牙的,刷牙不就把嘴裡的甜味兒都刷掉了麼?”
聽他這麼說,其他孩子也跟著喊。
“就是,傻子才刷牙呢!”
“再說了,我媽說了,刷牙會把嘴裡刷出血,找罪受的才天天刷牙呢!”
他們人多,又七嘴八舌的,大寶和小寶吵不過,也不屑和他們吵。
兩個孩子雖然沒有潔癖,但被他們三叔帶了這麼久,對衛生方麵還是挺注意的。
每天必須要洗腳才能上炕睡覺,在外麵玩了土之後回家要洗頭,還要換乾淨的衣服。
三叔還會叮囑他們在口袋裡裝上乾淨的手絹,流鼻涕的時候要用手絹擦,不能直接用袖子抹。
宋家寶還有張狗生他們就經常用袖子擦鼻涕。
兩隻袖子都被他們擦黑了。
他們不帶著大寶和小寶玩,大寶和小寶也非常嫌棄和他們一起玩。
今早這樣四個人說說笑笑一起吃早餐,還是第一次。
三嬸嬸一直在笑,三叔雖然沒笑,但明顯也很喜歡看三嬸嬸笑,都偷偷看三嬸嬸好多次了。
“趕緊吃,小小年紀在這裡琢磨什麼呢?”
徐言將嘴裡的東西咽乾淨,伸手往謝大寶的臉上捏了一下。
大寶沒回答她的問題,笑的眼睛彎彎的,“喜歡三嬸嬸呐。”
徐言一下子樂了。
自從她第一次來謝琢家開始,這兩個小崽子就對她釋放了無限的善意。
她當初還想過,要是結婚之後謝琢的兩個小侄子不喜歡她怎麼辦,沒想到真是多慮了。
四個人中有三個一直在邊吃邊說邊笑,隻有謝琢從頭到尾沒怎麼開口說話,很快就吃完了屬於他的那一份。
然後就聽見大隊長在外麵敲破瓷盆的聲音。
“今天早上要去下地嗎?”徐言轉頭看著謝琢。
“嗯,”謝琢點了一下頭,已經站起身要去屋裡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