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宗子卿,為我南陽大業,確實犧牲了很多啊!
宗子卿將臉上的濃痰唾沫擦拭乾淨,臉上點綴著笑容,走到衛開身側。
“衛將軍,將蜀軍迎入寨中罷。”
“極是,極是!”
衛開與宗子卿當即領著寨中將校,朝著寨門而去。
郝普、董衡騎在馬上,看著大開的寨門湧出一群身著甲胄的軍將,兩人對視一眼,也知曉了其中情況。
兩人具是下馬。
“末將衛開,這是南陽功曹宗子卿,這是郡將陳長,不知二位是.”
衛開上前,將營寨中的重要人物介紹一通,滿臉恭敬的看向郝普。
“我乃零陵太守郝普。”
郝普頭高仰著,那叫一個傲氣十足。
董衡則是輕輕一笑,說道:“衛將軍,不久前,你我在宛城還見過麵的。”
“你是.”
衛開方才看見董衡,便覺得他很麵熟,再聽董衡如此說道,頓時便記起他來了。
“你是領軍將軍,董衡董將軍?”
衛開心中震驚。
“不錯,正是我。”
衛開嘴巴張大,這董衡可是曹仁七路大軍中的一路領軍將軍,現在他都投降蜀軍了,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在樊城方向,蜀軍當真是取得了優勢!
而魏軍必然是大敗!
宗子卿臉上的表情已然是大變了。
他趕忙上前問道:“大將軍哦不,曹子孝在樊城,敗了?”
敗了?
董衡歎了一口氣,說道:“不僅是敗了,而且是大敗,五萬大軍,皆成漢江魚鱉之食矣!”
董衡簡單的將罾口川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宗子卿那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眼中有迷茫之色。
原本,他便是想要拖住時間,等曹仁從罾口川回軍過來,再將這群叛逆拿下,他宗子卿立下大功,兩千石官員之夢,必可實現。
但你現在跟我說.
曹仁敗了?
而且還是大敗!
那我如何守得住宛城?
宗子卿苦啊!
臉上難看的神色,仿佛是吃了幾口老八同款秘製小漢堡一般,隻能用痛苦兩個字來形容。
有人歡喜有人愁。
宗子卿假意投降,此刻聽聞曹仁大敗,心中自然難受,但衛開乃是真心要降,聽聞罾口川方向蜀軍已勝的消息,自覺背後已無憂患,心中暢快至極,他人更是忍不住的大笑出聲了。
“哈哈哈,如此的話,宛城已定,待整修兵甲,我等起兵攻取許都,將陛下迎回來!”
衛開此刻覺得今日侯音的決定那是多麼明智!
獻城有功,他衛開日後在南陽郡,就是屬螃蟹的了!
直接橫著走!
“既是起事,爾等手中兵卒,我便不奪走了,但打混打散是避免不了的,待局勢穩定,再來整編。”
“這自然是應有之理。”
衛開拍著胸口,一臉的無所謂。
整編便整編,再怎麼整編,他衛開的將軍之位,亦是少不了的。
而宗子卿聞之,這臉上的顏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整編?
若是整編了,那手下兵丁,還能聽他的指揮?
陳長臉色亦是變得有些難看。
“怎麼?莫非心中不願?”
郝普看向陳長,冷哼一聲。
“自然願意。”
宗子卿哈哈一笑,上前說道:“陳將軍手下兵丁,都是他一手帶上來的,如今要與其分開,心中有不舍之情,亦是理所應當,還請太守原諒。”
“哼!莫要耍什麼小聰明,我大軍已至,有想法,也給我憋著!”
待荊州大軍一至,你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走!去宛城!”
郝普將副將帶一千兵丁,留在魏營,看守這些投誠降將,他則是帶著董衡以及數千精卒,朝著宛城而去。
此時。
宛城之外,關平兵鋒已至。
城門緊閉,關平橫槍吼道:“吾乃關平是也,爾等快快打開城門!”
關平大聲一吼,城中士卒頓時慌了神。
“去,一起吼吼!”
關平讓身親兵上前,一個個都是扯開了嗓子大喊道:
“關平將軍已至,爾等快快打開城門!”
“關平將軍已至,爾等快快打開城門!”
數百人一起扯開嗓子吼,便是在郡守府的侯音,都聽到了動靜。
噗~
侯音渾身浴血,將環首刀從身前小卒身上抽拔出來,他嘴角裂開,很是猖狂的笑道:“爾等還敢做困獸之鬥?荊州兵已至矣,快快受降,還能免去一刀,如若不然,休怪我侯音的刀快了!”
在侯音麵前,前仆後繼,衝殺上來的魏軍士卒,屍體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那些圍著侯音的魏軍士卒,聽到城外的動靜,原本便心驚膽戰的心境,直接是破防了。
不少人哭著喊著,直接將刀兵扔在地上。
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
未過片刻,城中守軍鬥誌儘散,侯音在心裡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
還好。
撐過去了。
他轉身後望,自己帶過來的五百人,現在也隻剩下一二百人了。
損失過半!
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啊!
可惜了。
不過
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是有價值的!
侯音意氣風發,雖然身中數創,部分傷口還流著血,但他絲毫不在意。
“將這些降卒好生看住,其餘人等,隨我出城迎接荊州軍將!”
“諾!”
侯音帶著數十人,直接朝著南門而去。
宛城南門,如今已經是被侯音控製住了。
一直埋伏在城外的三千兵丁,在東門打開之後,便一擁而入了,瞬間便掌控了宛城四門。
其實
即便是關平未來,他也能將宛城掌控在手。
當然
荊州兵來了,他心中便更有底氣了。
荊州兵既然能夠橫跨罾口川到宛城來,這便說明大將軍曹仁便真的敗了,雲長與他的信件,裡麵的內容是真的,而不是唬人的。
後顧之憂沒了,心中自然便也就暢快了!
出東門,夜色中,城門口的燈火昏黃,但侯音的視線,還是第一時間被麵前的關平吸引過去了。
身騎戰馬、身穿紅色甲胄的關平猶如一道獨立的黑影。他高坐在戰馬之上,體態挺拔,甲胄上閃爍著寒光,反射出夜色中的星星點點,彰顯著他的威嚴和戰意。
關平的臉龐輪廓分明,棱角分明的下頜線顯露出堅毅的氣質。他的眼眸炯炯有神,透露出銳利的目光和決然的決心。黑暗中,眼中閃爍的光芒猶如兩顆星星,散發出一股無可撼動的堅定力量。
他修長有力的手臂握著一杆銀槍,槍杆上反射著微弱的月光。
戰馬在黑夜中嘶鳴著,蹄聲回蕩在空氣中。關平緊抓住馬韁,與戰馬融為一體。
此刻,關平一雙星目,正打量著不遠處的侯音。
“你是?”
侯音渾身浴血,可以想象,方才肯定是經過一輪慘烈搏殺的。
對於戰場上的猛將,關平一向都是很尊重的。
更何況此人又立下大功,將宛城獻出來了。
簡直是沒有浪費他手上的一兵一卒。
“我乃宛城侯音!”侯音聲音響亮,眼睛看向關平,絲毫不見謙卑之色。
關平直接從馬上一躍而下。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聲,然後很是親切的上前拉住侯音的手。
“侯將軍立有大功,我關平看在眼裡,待穩定住宛城局勢,我自會上表漢中王,為你敘功!”
這拉手親切細語的流程,他可是在他妹夫身上看到好幾次了。
這次手癢了,忍不住上前來操作一遍。
嘖嘖嘖~
看著這侯音一臉感佩的模樣,他終於是明白此間的樂趣了。
“關將軍,請。”
關平輕輕一笑,說道:“還是讓我大軍進去,先行清理城中罷。”
即便侯音是真起事,他關平也不能將自己的性命置於險地。
呂蒙的故事,可就在眼前。
反正如今宛城都已經在手上了,也不急於一時。
侯音見關平如此謹慎,微微點頭,說道:“是在下思慮不周,如今城中確實有不少不臣不服者,待大軍前去肅清乾淨,關將軍再入城不遲。”
“多謝侯將軍體諒。”
關平拉住侯音的手,說道:“我看侯將軍身上受了不少傷,今日殺敵,當真是拚得夠慘烈的。”
聽此言,侯音頭微微上揚,很是自得的說道:“好教閣下知曉,今日死在我刀上的,得有二三十人。”
“殺敵二三十,當真猛將也!想我在樊城擊龐德之時,也不過殺了四五十個。”
侯音臉上神情一垮。
他一臉幽怨的看向關平,心裡埋怨道:你小子這是在誇人嗎?
“咳咳。”
興許也知曉自己太裝了,關平咳嗽兩聲,趕快換個話題。
“我軍中有上好的金瘡藥,乃是名醫華佗所製,有肉白骨的作用,侯將軍不妨一試。”
“如此,侯某人卻之不恭了。”
關平親自為侯音卸甲,當他見到侯音身上的傷勢的時候,眼中亦是有佩服讚歎之色。
“侯將軍身受重創,仍麵不改色,關平佩服。”
“區區小傷,何足掛齒,哎哎哎~你輕點!”
帥不過兩秒。
侯音還想裝英雄的,但華佗所製的金瘡藥,這藥性實在是夠烈,疼得侯音眉頭緊皺,鐵骨錚錚的漢子,差點都要哭出聲來了。
關平在一旁偷笑。
跟我關平比裝逼,你是我的對手嗎?
也不看看我爹是誰?
耳濡目染之下,除非他老父親親至,不然,這天底下誰能裝得過他?
在關平為侯音上藥的時間內,關平所率大軍便緩緩開入城中。
一進城,首先便將城防掌控在手,要道府庫當即重兵把守,掌控起來,城中的動亂,亦是在第一時間便鎮壓下去。
那些趁亂霍霍良家的混混地痞,更是入城荊州兵首要打擊的對象。
不到半個時辰,郡守府中大火已經撲滅,城中各處的騷動,亦是被止住了。
關平為侯音穿戴好甲胄,兩人的關係,很明顯的親近了不少。
“如此,可入城了。”
“請!”
關平與侯音一同入城,迅速的便將局勢掌控在手。
如此
宛城便在蜀軍之手矣。
“派出斥候,去往許都方向。另外,速派使者,前往罾口川,速報殿下與我父,宛城已下,可派大軍攻拔新野、穰縣了。”
他手底下隻有一萬多人,守住宛城還可以。
但若是想要輻射整個南陽郡,那兵力就有點不夠了。
況且
待這幾日宛城徹底安穩下來,便可以開始謀劃新野、穰縣的事情了。
畢竟他是直接越過新野、穰縣,直驅宛城,若是新野、穰縣打不下來,那糧草必定轉運不濟,屆時深陷重圍之下,便隻有敗逃這一條路了。
當然許都方麵,也需要防備
即便不能進兵許都,那沿路哨所,要道險地上的軍寨,也得立起來了!
兵力增援,得及時啊!
新野方麵,就得看主力大軍的了,打通了,宛城便徹底的握在手上了。
此刻在他站在已經是廢墟的郡守府前,心中頓感壓力。
現在隻是拿下宛城,但要徹底將宛城在肚子裡消化了,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他關平打仗,最是穩重!
隻要打仗,那便要做好打持久仗的準備!
曹孟德,儘管來罷!
我關平全部接著!
翌日。
罾口川軍寨中。
洪水的痕跡還未消除,但軍寨已經是重新立起來了。
劉禪手下太子親軍,那建造城寨的速度不是蓋的。
便是關羽見了,也直呼好家夥,直接從劉禪軍中要走了幾位講武堂學生。
對此,劉禪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關羽將講武堂學生要走,自然也是重用的。
待劉禪講武堂學員遍布全軍的時候,那他劉禪這個校長,才是名副其實的。
當然
也不止罾口川軍寨立起來了,在罾口川軍寨前麵,後麵,皆有屯兵、修寨。
周倉屯兵在偃城,廖化屯兵在四塚:前後一十二個寨柵,連絡不絕。
劉禪與關羽則是坐鎮罾口川軍寨。
“啊~”
劉禪從床上起身,身側便躺著關銀屏。
看著妮子眉頭舒展,夢裡都在笑的模樣,劉禪便知曉她心情不錯了。
輕手輕腳起身,不想還是將關銀屏吵醒了。
“咦?天亮了?”
關銀屏手背揉了揉眼睛,看起來非常疲倦。
“都要日曬三竿了。”
劉禪將關銀屏從被單中抱出來,親自給她穿好衣服。
“謝夫君。”
關銀屏心裡甜甜的,像是喝了蜜水一般,連稱呼都改了,此刻她膩在劉禪身上撒嬌,之前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巾幗銀屏,現在倒變成了粘人小娘子了。
“你這蜜罐。”
劉禪搖了搖頭,說道:“我估計今日,大舅哥在宛城的消息,便可傳來了。馬上便有事情要做了,起來罷。”
劉禪在關銀屏肉多的地方用力拍了一下。
關銀屏臉頰一紅,趕忙起身。
“這麼說,便又要有戰事了?”
劉禪輕輕點頭。
“此戰,才是奠定南陽歸屬的一戰!”
宛城打下來了,確實是在南陽郡釘下了一個釘子,從宛城出兵,可直驅許都,曹操的核心腹地,有隨時被威脅的危險。
但是
若新野不下,那宛城便如樊城一般,孤舟而已。
待魏國反應過來,舉大軍圍困,那宛城便成了樊城了。
所以!
必得打通新野,打通糧道兵路。
“走吧。”
劉禪與關銀屏出了營帳。
果然,便有前將軍親兵前來,通知劉禪前去中軍主帳議事。
此刻。
罾口川軍寨中軍主帳之中,關羽端坐在主位上,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平兒真有我當年之像,不愧是我關雲長的種!”
聽聞宛城已下,關羽心中那叫一個開懷。
當然
逼王屬性不能丟,在誇讚關平的時候,順道誇獎自己,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潤物細無聲,帳中諸將平時聽得關羽吹牛皮太多了,此刻聽著,亦是覺得確實如此。
虎父無犬子,當如是。
“殿下,快上座。”
見劉禪來了,關羽起身將劉禪迎入上首之位,坐在關羽身側。
“殿下,平兒消息已至,宛城有侯音、衛開襄助,已經是拿下來了,其中納降魏軍計有六千餘人,加上平兒麾下軍將,在宛城中,便有接近兩萬人了,守住宛城,應當不是問題,下一步,我等該如何?”
關羽眼神灼灼的看向劉禪,軍中諸將亦是如此。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劉禪已經是在關羽軍中兼職其軍師這個職務來了。
“下一步.”
劉禪表情很是嚴肅。
“下一步,便在新野!”
……
ps:
萬字更新,求月票推薦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