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銀屏聞言,臉上大喜。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她當即拉著劉禪的手,風風火火的跑到城中營地校場。
關銀屏將滿頭的秀發紮成馬尾,此刻似笑非笑的看向劉禪。
“殿下,是刀槍比試,還是拳腳功夫?”
“拳腳功夫罷。”
刀劍無眼,劉禪現在雖有武藝,但並不能完全收發自如。
萬一傷到了銀屏,那就不妙了。
“好!”
關銀屏當即越上校場,正摩拳擦掌的看著劉禪呢!
“郎君,來啊~”
劉禪將身上的外甲褪下,隻留下白色內衫。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哼!”關銀屏輕哼一聲。
論床上功夫,我關銀屏不如你。
但是這校場上的功夫,你可是不如我的!
兩人身姿筆直,目光堅定,彼此之間眼神對視,透露著對戰的決心。
校場下,費禕將董允拉過來,他兩人躲在一棵桑樹後麵。
“休昭,此番對決,殿下與關家娘子,誰更厲害?”
董允沒好氣的瞥了費禕一眼。
“手頭上的事情乾完了?還敢偷看殿下?小心我在殿下麵前告你的狀!”
你費文偉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八卦了?
“不看自走!”
作為蹭蹭發亮的電燈泡,費禕的反偵察意識極好。
譬如現在,在校場上的劉禪與關銀屏就沒有主意到他二人。
“看看也不是不可以。”董允小聲嘀咕著。
“哼!”
費禕對著董允輕哼一聲,以示心中不屑。
明明自己想要,偏偏還說不要?
男人的嘴,當真是騙人的鬼!
而此刻,校場上,劉禪與關銀屏已經是戰成一團了。
關銀屏迅猛地發動攻勢,身形如閃電般騰空而起,縱橫之間展現出靈活的身法。
她快速出拳,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力量與速度,將拳勁化作狂風驟雨,勢不可擋。她的拳腳如同猛獸般淩厲,連續不斷地落在劉禪的身上,讓他不得喘息。
這小妮子,當真是不留情。
這拳腳雖然被擋住了,但拳拳到肉,痛感那還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
僅憑這些,便想要過我劉公嗣這一關?
劉禪並未氣餒,他穩住心神,逐漸找到了自己的節奏。他一步步踏穩地應對關銀屏的攻勢,運用身體的協調性和柔韌性來化解她的拳腳。劉禪的拳法雖然看似緩慢,但每一拳每一腳都極為準確,每一次揮動都蘊含著剛柔並濟的力量。
隨著比試的進行,劉禪漸漸找到了關銀屏的破綻,他迅速反擊,以更為精準的拳腳技巧將攻勢轉移到了對方身上。
他的拳風淩厲而沉穩,如同山巒間的激流,擊中關銀屏的身體。每一次出拳都像是鐵錘砸擊,威力驚人。
郎君怎麼這麼厲害了?
關銀屏心中驚詫,努力抵擋住對方的攻擊。
然而,劉禪越打越順,尤其是他對關銀屏身體的了解,那可以說是臻於化境,深淺輪廓,已經是把控到位了。
如此之下,劉禪的拳腳功夫已經進入了一種超凡的境界,他的動作猶如流水般流暢,攻守兼備。
終於,在最後的一次拳腳交鋒中,劉禪以一記精準無比的拳擊將關銀屏擊退。
“鳳兒,承讓了。”
到最後,關銀屏臉上還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殿下何時練就的功夫?”
從早到晚她關銀屏都跟著,她這個好郎君這是在什麼時候練來的功夫?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偷偷睡懶覺的時候,我可是有出來晨練的。”
被劉禪這般一說,關銀屏小臉不由一紅。
若非晚上操練得太狠了,她至於早上起不來。
怪誰?
還不是怪你?
對於關銀屏幽怨的神情,劉禪自然是當做沒有看到了。
“你們兩個可以出來了罷?”
當真以為我沒看到?
“我等拜見殿下。”
費禕與董允臉上綴著尷尬的笑容,連忙上前對劉禪行了一禮。
“見過關家娘子。”
以殿下的喜愛程度,關家娘子這個太子妃的身份是跑不掉了。
枕邊風大得很,先提前打好關係總是好的。
“嗯。”
關銀屏點了點頭,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的站在劉禪身後。
丟死人了!
打不過郎君,還給人看到了。
“給你們的差事完成了?現在有空到新野來?”
費禕與董允感受到劉禪的怨念,兩人心中皆是明白,若是不拿出正經理由,估計少不了被殿下臭罵一頓。
“我等前來,實有要事,韓繇、宗惠叔代表南陽士族,請求拜見殿下。”
“哦?”
看著這費禕董允二人前去宣撫人心,還是有些作用的。
“將他們帶入府中大堂。”
“諾!”
見此事就此揭過,費禕臉上露出笑容,連忙恭維道:“殿下英姿神武,方才禕見之,殿下有萬夫不當之勇,實教人敬佩。”
“下次要看,不必偷偷摸摸,你二人皆我心腹,有何需要躲躲藏藏的?”
劉禪‘輕輕’拍了拍費禕的肩膀,說道:“好好任事,少耍些滑頭。”
費禕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出來。
“屬下明白了。”
你這滑頭,明白個甚。
劉禪瞪了費禕一眼,便與關銀屏回到縣府衙門後院,簡單的洗漱一番,換了一身得體的裝扮,這才到新野府衙大堂而去了。
在府衙大堂主位坐定未久,費禕便領著兩人緩步入內了。
“殿下,人帶到了。”
“韓繇宗惠叔)拜見殿下。”
“無須多禮,起來罷。”
劉禪打量著在堂下行禮的兩人。
韓繇尚是青年,宗惠叔則已經是中年人了。
“方下南陽,本來我是要召集南陽文士,辦一個詩會雅集的,好讓我見識一番這南陽士子的風采,不想你二人親自前來了。”
對於韓繇與宗惠叔,劉禪在江陵書房翻看資料,詢問消息的時候,便知曉了他二人的消息。
韓繇是韓暨次子,如今他老子韓暨與長兄韓肇,正在許都為官呢!
而且還是監冶謁者這種官職,擅長魯班之學,兵器械具,水排之法,都很是精通。
與那些隻會經傳的文人來說,這種能乾實事的人才,劉禪更是看重。
至於這宗惠叔,乃是安眾宗氏之後,與宗子卿乃是同族。
一族之人,在不同勢力為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譬如說諸葛一家,魏蜀吳都投資個了遍。
不管誰贏,諸葛家族都是贏家。
韓繇父兄在魏國為官,如今劉禪占據南陽,他也並不是不能為劉禪所用。
“殿下有拳拳之心,實讓人感佩,殿下方下南陽,便免除一年口賦與算賦,體恤民情,我等為殿下氣度所折服,實不相瞞,我二人前來,便是向殿下表明南陽士族的心意,若殿下有吩咐,我等定為殿下驅馳。”
他們二人早早的過來,自然是想要在劉禪身邊占個好位置。
現在漢中王劉備如日中天,若是跟隨漢中王太子劉禪,待漢中王成事之後,他們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
現在跟隨劉禪,可謂是前期投資,得到的回報,必定是可觀的。
“我得二位,如魚得水,五日後我在新野設宴,你二人可讓南陽才俊者前來,我親自考校文才武藝,擇其優者,入太子府、講武堂。”
兩人聽到劉禪此言,眼中具是發亮。
“殿下吩咐,我等馬上去辦!”
兩人雷厲風行,居然現在就要前去通知其餘人等。
很顯然,劉禪的納賢態度,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可以預見的是,在韓繇、宗惠叔的呼朋引伴之下,聚攏在劉禪麾下的才俊子弟,必不在少數。
“還有五日光景,不急,不若留下來宴飲一番,我有些問題,也要向你們討教一二。”
南陽郡的具體情況,他劉禪還是要了解清楚的。
之前在江陵也隻是從書本中,和從外人口中得知南陽郡的的情況。
像是郝普,雖是南陽人,但離了南陽郡太久,許多消息都已經陳舊不堪了。
此二人乃南陽士族核心人物,有長居南陽,詢問個中情況,劉禪便能更加清楚的南陽郡的具體信息。
這些信息不僅體現在地理上,更多的是在人文、交際等細碎方麵。
這些看起來不太重要的情報,在某些關鍵時刻,卻是可以給你意想不到的收獲。
宗惠叔與韓繇對視一眼,皆是停下腳步。
“殿下有求,臣下自當效命。”
這才來劉禪帳中,便能為漢中王太子做幕僚之事,這是殿下對我等的看重啊!
當日。
劉禪向宗惠叔、韓繇兩人詢問各種事宜,不知不覺之間,便拉近了感情。
此情此景,亦是讓一邊的費禕頗為感慨。
論起收攏人心的手段,殿下不比大王差多少啊!
這老劉家的看家功夫,殿下看來是學全了。
與新野這邊的一片安詳不同,樊城外,已經是重兵環繞了。
樊城城樓上,於禁的麵色黑得像燒了一年柴火的黑鍋底一般,他盯著城外日益增多的圍困大軍,心裡麵已經是涼了半截了。
“君侯,看城外的兵丁旗號,應是駐紮在武陵的無當飛軍,他們自武陵發兵而來。”
無當飛軍
前方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大將軍曹仁,可有撐過去?
有太多的疑問,縈繞在於禁心中。
“這些日子放出去的斥候,可有傳來消息的?”
於禁看向滿寵,眼中還有最後一絲希冀。
滿寵麵色亦是難看,因多日思慮,原本齊整的頭發已然雜亂,他正值壯年,但白發已經是漸漸爬到頭頂上去了。
“派出去的斥候,無一消息。”
有消息,那才奇怪。
在荊州兵重圍之下,能夠將消息傳出去,便已經不容易了。
在蜀軍掌控的地界打探消息,一個不慎,便是被抓身死的下場,更不用說又要穿過荊州兵的包圍圈,將消息送還城中。
這難度太大了,可以稱之為地獄級。
除非有掛,否則沒有消息,才是正常的。
“哎!我等在城中,對外麵的消息一概不知,成了聾子,瞎子了。”
被圍城中便是有這樣一個壞消息。對外界的消息不知,而城外敵軍日益增多,心中必生惶恐之心。
這惶恐之心一出,士氣必然低沉。
他這個作為主帥的人,都心中不安,更不要說那些普通士卒了。
“不知城外消息,軍中士氣低迷,如何守城?”
滿寵雖然心中亦是雜亂,但他卻還沒有到慌亂的程度。
“關雲長圍而不攻,便是兵力不足,由此觀之,大將軍應當還在,還請君侯振作起來,再堅守月餘,荊州兵缺糧,必然退去!”
聽滿寵此言,於禁心中雖然還有煩悶,但為主將者,確實是得打起精神來。
他得在士卒麵前做出表率!
“城中尚有多少糧草?”
“夠月餘用度。”
那日關雲長水淹七軍之時,洪水滔滔亦是經過樊城。
當時樊城周圍,白浪滔天,水勢益甚,城垣漸漸浸塌,便是於禁發樊城中百姓,不論男女擔土搬磚,都填塞不住。
城中眾將,無不喪膽,當時於禁便萌生退意,想要出城奔走,還是滿寵勸住了他。
之後於禁穩定軍心,就城上設弓弩數百,軍士晝夜防護,不敢懈怠。老幼居民,擔土石填塞城垣。旬日之內,水勢漸退。
這才守住了樊城。
無人攻伐,便隻是水淹,這軍中士氣便是低迷了。
敢戰之兵,愈發稀少。
最關鍵的是,當時大水入城,將倉儲糧食淹沒了。
損失了過半的糧草。
不然的話,這樊城中的糧草可用數月之多,而不會是現在的隻夠月餘。
守不住了。
於禁心中悲涼。
在發大水的時候,或許便是撤退的良機。
而現在,想要撤退,這機會已經是越來越渺茫了。
“希望大將軍還在,我等現在能做的,便隻有守城了。”
除了這個,他還能做什麼?
他看向城外的蜀軍營地心裡想道:你們最好還是慢慢圍城,現在能拖一會,是一會兒罷,他於文則,也算是為魏王儘忠了。
而此時。
城外蜀軍營地之中。
身穿甲胄的阿會喃,此刻看向帳中諸將。
“你們好生整訓士卒,鍛造攻城器具,我去拜見殿下,接受殿下的最高指示!”
帳中,金環三結、董茶那、楊奔三人紛紛領命。
“諾!”
阿會喃剛要啟程拜見劉禪,不想此刻帳外,卻是傳來一聲笑聲。
“將軍不必去新野了。”
阿會喃見到入帳的中年將軍,稍稍愣住了。
“你是?”
若非他手上拿著太子殿下的信物,阿會喃早就命人將他拿下了。
“我乃是南郡太守糜芳,我兒糜暘,常有在我麵前提起過將軍。”
糜芳?
阿會喃連忙上前,對著糜芳行了一禮,說道:“原來是太守,阿會喃有失遠迎。”
糜芳輕輕一笑,說道:“我來此,是為殿下傳遞消息的。”
糜芳從懷中口袋將劉禪的密信拿出來,遞到阿會喃手上。
“將軍一看便知。”
難不成殿下有未卜先知之能?
我方要去拜見,他後腳便派使者過來。
阿會喃接過信件,拆開看完之後,臉上閃過喜色。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殿下是要你出使樊城,勸降於禁?”
糜芳搖了搖頭,說道:“我無善辯之舌,這勸降之事另有人去。”
他糜芳過來是來混功勞的,去樊城這個龍潭虎穴作甚,讓自身陷入危險境地,何必呢?
他已經是想開了。
出了江陵那檔子事,加之他年紀上來了,未來他的前途,也就這樣了。
現在他唯一的念想,便是為兒子糜暘鋪鋪後路,自己不要成了拖累即可。
冒險立功的事情,就給那些有需要的人。
“哦?”
勸降之事,雖然危險,但正經的使者都是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
畢竟這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隻要雙方有些風度,且要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話,不至於做出斬殺使者的事情來。
“那使者為何人?”
“是我!”
徐詳從糜芳身後走來。
前番他勸降糜芳,這次輪到他來勸降於文則了。
之前勸降糜芳,沒有撈到功勞,現在勸降於禁,這大功必須得牢牢攢在手中!
“事不宜遲,先生快去勸降。”
徐詳卻是搖頭。
“殿下有言:現在去,勸降效果並不顯著,還請將軍發兵攻城,消耗魏軍士氣,再射入曹仁已敗,宛城已下的消息,我再入城,方有效果。”
現在進去,恐性命不保。
還是要將樊城魏軍的心氣打掉,勸降的效果方才能事半功倍。
“好!”
阿會喃馬上明白徐詳話中之意,他轉頭看向楊奔,問道:“軍中攻城器械,打造得如何了?”
楊奔上前,說道:“夠一日攻城之用。”
前麵其實準備了幾日了,但大軍未到,建造攻城器具的速度就有些慢了。
隻夠一日,稍顯不足。
阿會喃眼睛一轉,再說道:“連夜打造攻城器具,明日一早,發兵攻城!”
有這些攻城器具在,尤其是守城的魏軍士氣並不高漲,便是攻下樊城,亦非不可能。
即便是攻不下,打擊城中魏軍士氣,也好為殿下使者勸降做做鋪墊。
“諾!”
楊奔當即領命!
他從講武義從出身,能夠做到校尉之職,自然也是有一番本事的。
此刻領命而去,沒有絲毫拖延。
是夜,無當飛軍打造攻城器具,一夜未停,大量民夫、鄉勇參與其中,打造攻城器具的速度可稱得上迅速。
翌日。
阿會喃坐鎮中軍主帳,金環三結為攻城先登,率軍五千,準備攻城。
攻城器具已經是準備妥當了,它們此刻矗立在樊城麵前,很是有壓迫感。
咚咚咚~
戰鼓聲響,攻城士卒們躲在行女墻等攻城器械之中,朝著城頭穩步前行,在他們後麵,投石機早已經開始將巨石朝著城頭砸去。
阿會喃眉頭微皺,拳頭亦是不自覺的握住。
此戰亦是無當飛軍首戰,殿下將五萬人交到他手上,若不打出點名堂出來,豈不是要給殿下丟臉了?
若無當飛軍非是精銳,那他這個無當飛軍的主將,焉能做得長久?
阿會喃心中有些緊張。
而在樊城城頭,見到無當飛軍攻城,於禁臉色已經鐵青了。
他嘴唇發白,心中泛起苦澀。
當日
或許便該跑的,何至於到如今身陷囹圄,如臨末路的下場?
然而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他咬了咬牙,也是發起了狠來了。
守城!
要想破城,得從我於文則的屍體上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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