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親自領著宗延黎去了院中,那精心布置的院落,一花一草都是韓氏為其種下的。
宗延黎再次踏入這熟悉的院中不免心生恍惚,抬眼看著那花圃之中鬱鬱蔥蔥的花草,不期然想到前世她得聞母親病逝的噩耗,匆忙歸家來得見的卻是滿院的蒼涼。
“這院子大,你平日裡總是晨起練武,這塊地方便讓你練武用。”韓氏站在宗延黎身邊,眸中滿是憐愛低聲說道。
“母親想的周到,這院子布置的我很喜歡。”宗延黎壓下心口洶湧的酸澀,回過頭毫不吝嗇的表達自己的喜愛。
韓氏聞言心下大定,滿臉都是笑意領著宗延黎進了屋內。
屋中陳設簡單大氣,牆上還有懸掛的刀架,宗延黎看到了那掛在牆上的一些兵刃,這都是她幼時練武所用,甚至還有那被擦拭的乾乾淨淨的木馬刀具。
宗延黎忍不住走過去拿起來擺弄了一下,韓氏抿唇笑著說道“你自小力大,這些小玩意兒也不占地方,我就都給你搬來了。”
宗延黎麵上揚起了笑來,轉身將懷中抱著的頭盔麵甲放在了桌上。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後廚膳食可準備好了。”韓氏說著轉身便走。
“母親。”宗延黎出聲喚住了她道“阿茵說母親尚在病中,咳疾久久未愈?”
“這丫頭……”韓氏有些無奈,看著宗延黎那略顯嚴肅的表情,忍不住說道“是有些咳嗽,怎麼也看不好,卻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頑疾不可不重視。”宗延黎卻是萬分嚴肅,沉吟半晌說道“明日我求皇上準允禦醫前來為母親看病。”
韓氏聞言略有些驚詫,又萬分無奈說道“這點小事如何敢驚動皇上?”
宗延黎卻是一臉堅毅“您是我的母親,您的身體怎算得上小事。”
宗延黎顯然不是個容易被說動的,微微垂眸說道“可否勞煩母親幫我卸甲?”
韓氏走上前,略微仰頭望著宗延黎,端看著她的麵貌無數次的在譴責自己,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女子的柔美體態,眉目剛毅目光銳利,那厚重的軍甲穿在她的身上也是如此的合適。
韓氏幫著宗延黎解開軍甲鎖扣,宗延黎乾脆利落的將軍甲卸下,內裡還穿著軟甲護膝。
“我讓人打水來。”韓氏看了眼那沉重的軍甲,眼底的憐愛更甚了兩分。
宗延黎點頭應下,待熱水送來這才去沐浴洗漱。
脫去軟甲,褪下衣袍清晰可見肩頭腰側兩邊,因為常年穿重甲而留下的壓痕如此明顯,捧著撫過胸口手臂,皆是猙獰的疤痕,宗延黎對身上的這些傷疤,早已不記得是何時留下的了。
她拿著刷子,洗刷著粗糲的腳底板,這一趟洗完桶裡的水都渾濁了。
宗延黎有些看不下去,又叫了一桶水再洗了一遍這才滿意。
衣箱之中是韓氏早早為宗延黎準備好的衣服,全都是嶄新的衣裳,似乎是按照他的年歲每年都添置的,似乎時刻都在等待著宗延黎歸家的那一日。
宗延黎蹲在衣箱邊良久,最後伸手拿起了一件湛藍色的勁裝穿上。
銀絲暗紋的衣袍將她身形襯的筆挺修長,內穿軟甲外披錦衣,墨發束冠踏出屋外的宗延黎端的如此英武俊秀。
宗延黎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聞年也過來了,穿著一身墨色勁裝,略顯拘謹站在院外。
“將軍。”聞年見到宗延黎略微一愣,走上前來躬身道。
“夫人說這是將軍四叔的衣裳……”聞年有些不好意思,宗延黎的衣裳他穿著小了,最後韓夫人便找來了宗延飛翼的舊衣,暫且讓聞年換上。
“你穿著比四叔穿著合適多了。”宗延黎揚唇一笑,宗延飛翼不管穿什麼都好似土匪一般。
這身衣裳穿在聞年身上格外矜貴,他個子高挑將那頭發束起,露出的眉眼亦是淩冽萬分,寬肩窄腰背脊挺拔,站在宗延黎身旁之時,二人大步朝著正廳走去,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京中宅邸母親帶來的大部分都是宗延氏老宅的舊人,卻也招收了一些新的仆人。
雖是早就知道宗延氏上下主子有哪幾位,見卻是第一次見的。
宗延黎在外征戰屢屢立功,彆的不說那皇上的賞賜隔三差五的往府上送上,隨著宗延黎接連受封,這整個京城上下哪裡還有不知宗延氏的?
府上奴仆對這位征戰在外的少將軍也尤為好奇,而今終於得見其真容,當下便是驚歎連連,爭相議論誇讚著,就連少將軍身邊的副將都如此英俊啊!
宗延黎剛到前廳,想著帶著聞年四下逛逛,就見外邊小廝急匆匆的跑來“夫人,少將軍!姑娘帶著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