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了山路難以行軍,軍中薪柴碳火不充足,宗延黎在清點了物資之後,決定讓人到山上去拾薪撿柴。
那涼城之中北軍同樣陷入了這等困境,故而在撿柴的時候雙方亦是沒少打兩場,因著都是分隊前去,大軍未動,說是打起來倒像是兩夥人為搶物資而鬥毆乾架似的。
今日你搶了我的,明日我也搶你的。
竟是說不出的默契……
“將軍!”龍飛光和蒙奇幾日入帳來,那軍鎧上覆著一層白雪,站在帳前抖了抖身上的雪粒子這才入內來。
“外頭又下雪了?”宗延黎翻看軍務看的兩眼昏花,接連收到了京中旨意,其中大意在說這一年裡大乾的變更製度,且針對朝中一些官員一年來的賞罰之事。
隨著那些事務愈發明細,似乎也彰顯出宗延黎身份的不一般。
其中有一件事讓宗延黎比較在意,南嶼閔氏有一位德高望重之尊,當年因婺國之亂退居朝中隱居南嶼避世,而今大乾初定,高太後廣納賢才為新君立國而效力。
得聞那閔氏公晏先生乃大儒之才,親去請之。
閔公年近半百,已是五十有三,本不欲再出世入仕。
乃是高太後幾番懇求方才請其入仕,如今於大乾之中官拜太傅,兼輔佐新君之責。
宗延黎對此人印象淺薄,從父親口中才得知此人之雄才偉略,當年婺國立國便是此人為節度使,幾次出麵遊說與各國之間,後更憑一己之力說服燕國退兵。
詳談此人,就連公孫璞都目露仰望,曾言閔公之能是他等一生所求。
如今高太後竟能說服其入大乾為新君引路,也是大功一件。
“近日巡衛探子來報,敵軍出城之數銳減,連那薪柴都不來爭搶了。”龍飛光在旁側落座,說話間口中還有幾許白氣吐出,伸手扯下遮擋風雪的布帛道“不知敵軍是否有所暗動。”
“將軍,我今去溪流處巡視,得見溪流都被凍住了,咱們水源告急。”蒙奇鼻子被凍的發紅,這會兒呼吸了帳內的熱氣,都開始忍不住吸鼻子了。
“今年冬日艱難,各帳都需得注意注意。”宗延黎聽著忍不住皺眉,想了想說道“這等時刻最忌軍中懈怠,爾等需得時常警醒。”
“叫白修筠調派人手,踏雪而行繞至涼城左右巡查打探,觀敵軍動向。”宗延黎略微停頓之後說道“鬼營陰兵所行更為隱秘,隻可探敵情,不可妄動。”
“是。”龍飛光連忙應下。
宗延黎略微轉頭看向蒙奇道“派人去溪流邊尋覓水深之處,鑿冰取水。”
她沉吟著說道“切勿遠離大營,以免取水之際受敵軍偷襲,冬日裡除去必要的起灶做飯,各帳下都儘可能減少用水。”
蒙奇聽之連忙應下,宗延黎繼續道“這幾日去砍伐來的薪柴足以渡過這個冬日了,從今日起可以減少外出的次數,加固大營四周的防禦,以免敵軍夜襲。”
二人垂首應下,宗延黎擺手示意二人下去準備,抬頭得見沙昊乾和周滄二人入內。
龍飛光和蒙奇客氣對著二人點了點頭,而後出帳而去。
沙昊乾入內拜道“將軍。”
宗延黎抬手示意沙昊乾入座,此番喚其前來是針對軍餉物資分發之事進行的一個大致的變動,宗延黎既是求援募召這些兵將,自是要負擔起他們的軍糧補給。
繁雜的軍務都需得互相平衡,若出現偏頗之嫌,便會讓帳下兵將心中生怨,或有不服者。
宗延黎一個個將其叫來,講清楚其中利害關係,確保眾人無異議,也表明自己為眾將士之心,方才能安撫軍心。
沙昊乾被叫來的時候還有些意外,或許是完全沒想過這等小事宗延黎都會親自對其言說,那軍餉軍糧如何發放不都是他一句話的事,何需這般細致的說與他聽?
“我並無異議。”糧餉夠用夠吃便好,他並無什麼意見。
“沙將軍遠赴而來,我自當真心相待。”宗延黎卻是說的萬分認真,對沙昊乾一如對自己帳下親兵一模一樣。
“多謝將軍。”沙昊乾萬分感歎,連忙俯身拜道。
除沙昊乾,雷吉亮等一眾人都得宗延黎召見。
周滄觀之心下亦是讚歎,宗延黎竟能在這等小事上都做的如此細致,又怎能怪帳下眾多兵將無一不是對其忠心耿耿呢?
統領大局一絲不苟,禦下嚴明從無疏漏,如今就連這善後之事都做的萬分完善,他想不出天下還有誰能有如此大才。
宗延宏景病中時常聽聞龔宇書前來與他言說軍中之事,十句裡八句都是誇讚宗延黎的。
宗延宏景原還擔心宗延黎恐怕一時做不好,暗中囑咐龔宇書多多幫扶,又給了王銘為其辦事,卻沒想到宗延黎遠比他想的厲害的多,接管軍營之後不出任何差錯不說,甚至管理的更為妥善。
在如此井然有序的管轄之下,軍中一切如常,逐漸臨近年關。
“將軍!將軍!豬都趕來了!”宗延黎早早叫了桑才傑去城中買來了五六頭豬,就等著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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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將軍今年可真是大手筆啊!”聽到動靜出來的眾多將士們,得見那白花花的豬肉,一個個眼睛都放光了。
“拉下去餓兩日再宰了。”宗延黎看了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