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農彥平提醒他,“她是我這裡的乾部!”
何聰氣定神閒地說:“她是哪裡的乾部我不管,我隻知道她是桂省人,我們現在有難,我讓她留下來,你說她留不留?”
“農局,我也不跟你含糊。著實是我們這裡困難,春耕在即,生產一刻也耽誤不了,我這邊什麼都缺,缺人、缺技術、缺錢!我隻好向你們求助。”
“另外,除了這些技術,我還想厚著臉皮請求你們支援點彆的東西。等我們緩過勁了,一定湧泉相報。”
農彥平拿著電話狐疑地看了兩眼,這年頭姓何的人都這麼無賴的嗎?
這哪裡是求助?這分明是勒索!他咬咬牙:“你讓林紅櫻接電話!”
他琢磨了一下,發現林紅櫻還真有可能留下!
黑省這邊還是千裡冰封、萬裡雪飄,距離土地解凍還有漫長的兩個月時間。而桂省已經是春暖花開,春耕在即,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屆時林紅櫻不僅樂意“被”要求留下來,還很有可能“主動”留下來!
農彥平想到這裡,心窩子跟掉了塊肉似的,總算明白何勝利的妙處。隻恨這個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何勝利懟人。
人家老何都是幫著錢偉輝衝鋒,使勁往家裡扒拉好處。他身邊倒好,個個都是人才,於亮人老老實實的一根直腸子,總被人坑。
另一個雖然能乾活,但心思飄忽不定,成天鑽錢眼兒。
不是問他們要錢、就是問彆人要錢,留在黑省的時間都不多!農彥平忽然無比羨慕起錢偉輝,啥都不用操心。
趙誌一直在聽電話,聽到對麵不善的口吻,跟何聰對視一眼。
他決定主動滅個火,免得波及了人家小同誌,那就不好了。
“農局長,我是桂省農業廳計劃發展科的趙誌同誌,我代表農業廳跟你們農墾談話。
剛剛何局長有得罪之處,請多多海涵。咱們從五十年代開始就支援猴子對抗高盧雞、抗賊鷹,作為大後方把物資往那邊送。以前咱們還能撐一撐,眼下是彈儘糧絕,不得已厚著臉皮開了口。”
“何聰說的話其實也沒錯,咱們怎麼著也是傳統的農業大省,隻要能挺過這一關,日後一定湧泉相報,還請何局長慎重考慮,能合作就合作,不行咱們也不強求。”
他說完把電話遞給了林紅櫻。
林紅櫻隻說了一句,“農局長,這裡是水稻一季三熟區。”
桂省的早稻早熟產區,五月底六月份即可收獲。
一句話,讓農彥平火氣稍停。
林紅櫻頓了頓又說:“許老答應給軍區糧食,五月份到十月份這段青黃不接的時間,我們要支援軍區糧食是很吃力的。”
農彥平聽完,“一年三熟區那不是其他地方?粵省條件可比桂省好多了,還能走海運,我不如支援粵省。”
林紅櫻立刻說:“對,粵瓊兩省也是一年三熟,都是值得合作的,不如……”
農彥平直接沉默,當他沒說過這句話!
這話說得舌頭不怕閃的!去年黑省遭遇百年旱災,連答應軍區的那些糧食,許老開的都是空頭支票。哪裡還有餘力去一省援三省!
林紅櫻說:“桂省的這邊情況倒不是過不下去,乾旱的問題解決了,他們能靠山吃山,再不濟讓群眾去大山裡吃幾個月草根樹皮,扛到六月份情況會好轉。”
何聰跟趙誌聽了這句話,臉上的表情是微妙的。
這怎麼說話的?
林紅櫻話音一轉,“隻是咱們到時怎麼辦,咱們群眾能去大小興安嶺靠山吃山,解放軍也能?”
農彥平聽完感到心口不疼了,林紅櫻的考慮確實有幾分道理。
他沉思片刻,“我把桂省這件事我跟許老說說,開會商量商量。你讓何局接電話,我跟他談談。”
何聰跟趙誌交換了一下眼神。有戲!何聰高興地拿起電話,跟農彥平商討起合作的章程。
下午,陳建英邀請了林紅櫻去了機械廠——隔壁龍城的龍江機械廠,一個從事軍工、飛機、汽車、農具製造和修理的機械廠。
它始建於民國時期,興起於抗戰年代,抗戰時期沿海的很多工廠遷移主要是滬市)。當時桂省是為數不多的腳盆雞沒打贏的省份,沿海工廠的遷移給這裡帶來了工業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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